“怎麼了?鬼童丸。”
化作小土人形态的曼沙兌疑惑問着激烈戰鬥中蓦然停下的少年。
鬼童丸搖了搖頭,垂眸沉思,片刻後又擡眼直視曼沙兌。
赤紅如血月琉璃般的瞳孔中充斥冷漠、冰冷,醒目又預示着血腥的不詳。
忽而閃過一兩道紫光,曼沙兌敏銳覺察到,那是污濁的極陰之力。
“嗯——”
鬼童丸一手緊緊捂住左眼,咬緊牙關卻仍止不住嗚咽,彎腰,身體顫抖得十分厲害,仿佛在經曆巨大的痛苦。
曼沙兌焦急湊近鬼童丸的臉龐,緩緩釋放出自己的厚實又溫和的土系力量。
一探入鬼童丸的身軀,赫然發現鬼童丸的靈魂正布滿如蛛絲般細不可見的裂痕。
難怪他忍受不住。
這分明是中了血咒,靈魂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血咒一旦發動,除非施術者奪走了寄體所有的力量,否則是不會停止的。
這痛處堪比靈魂分裂,而鬼童丸的樣子顯然更加嚴重。
幕後之人分明是在折磨他!
到底是誰?
為何要對鬼童丸下手?
自己竟然沒有絲毫覺察到?
要麼,對方強大到能突破自己的感知,對鬼童丸下手。
要麼,這血咒恐怕早就在鬼童丸身上,生根發芽了。
不行!
無論對方想算計什麼,他都不會讓對方得逞。
于是,曼沙兌用自己土系靈力包裹住了鬼童丸的靈魂,一點點為他修複靈魂上的裂痕。
鬼童丸瞬間停止了嗚咽。
背後的家夥覺察到了,立刻加重了血咒。
這一次鬼童丸的雙眼都流出了血,接着雙耳,鼻子,七竅都流血。
倔強的鬼童丸死死咬唇,不讓自己就這麼被輕易的控制。
曼沙兌急中生智道:“鬼童丸,你快用木行光給你的符咒護體,再用阿炎給你的小火苗。符咒可以護住你的心脈,小火苗可以驅散你身上的極陰之力。”
“我的力量隻能護住你的靈魂,加速愈合,隻是這血咒源于你的靈魂深處,我怕拿捏不好分寸,傷及你的靈魂,所以隻能靠你自己。”
曼沙兌輕聲細語提醒道。
即使他曾經也受過比這更加痛苦的折磨,他依舊心疼這些年紀小小的小崽子們遭受的一切。
那些隻會躲在背後攪弄風雲,陰險狡詐又利欲熏心的家夥。
真是可恨。
曼沙兌一步一步引導着鬼童丸。
鬼童丸借由曼沙兌的力量,強撐着站直,艱難掏出木行光給予自己的符咒,貼在自己的胸口處。
接着,他閉上雙眼,順着曼沙兌的靈力引導,第一次就成功地進入自己的神魂深處。
丹谷玄炎留給他的小火苗,出現在他的掌心中。
此刻。
他徹底看清自己靈魂中想要置他于死地的,血咒究竟是何物。
隻見,在他靈魂深處摧毀破壞的竟然是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家夥。
赤紅瞳孔,眼神充斥着死亡與殺戮,兩耳狹長,黑又長的指甲看着吓人,輕而易舉就能将所有進攻的敵人撕碎。
鬼童丸一眼看穿了“他”的身份:“修羅王,原來是你。”
從平安宮回來後,蘇醒的賀茂忠行就将自己撿到鬼童丸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他。
并言及修羅王并未完全死去。
隻是被封印在不為人知的地方。
若無意外。
随着時間流逝,修羅王最終在封印下作用下,永遠沉睡,直至消失在世間。
顯然。
意外發生了。
“是誰幫你?”鬼童丸直白問道。
根據師父所言,封印修羅王的封印一旦開啟就不會停止。
直到被封印的存在消失才會解除,可謂不死不休。
不僅如此,還攻防兼備,凝聚了賀茂一家的陰陽術大成的結晶,普通的力量根本無法攻破。
幕後黑手特意放出修羅王,所圖必大。
鬼童丸與賀茂忠行都一直這麼認為。
修羅王聽完鬼童丸所說咧嘴笑道:“我的孩子,弱肉強食是這世上不變的法則,封印再強也有可趁之機。”
“這次陰陽峽間的封印被打開,時空錯亂可不就給了我蘇醒的機會。”
一邊說一邊張開手。
他似乎想擁抱鬼童丸,神情看似悲憫,實則雙眼毫不掩飾冷漠與無情。
“孩子,這世道如此,不如你我攜手,趁此良機,大幹一場,讓修羅道重現人間如何?”聲音帶着蠱惑,一不留神就會迷失心智,受修羅王擺布。
鬼童丸眼神清澈明亮,俨然不受蠱惑,右手用力一揮,手中的鎖鍊瞬間擊退了不知不覺已經要纏繞到他身上的紅色血霧。
隻差一點,修羅王可惜地歎了口氣。
血霧充斥着血腥與暴虐。
一旦被沾染上,鬼童丸體内的修羅血脈就會被徹底激發。
他自己就會失去理智,被迫沉·淪厮殺。
而這正是修羅王想要看到的一幕。
偏偏,還是少年的鬼童丸,不僅沒有被他的話語蠱惑,還出手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