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便不吃這東西,丢在路邊,被烏鴉銜了去。
一人一鳥宛若踏青一般走在小路上,山月嘀咕着草木污穢就污穢,怎麼也成了獸類了,真是稀奇古怪……嘀嘀咕咕好半晌,山月發覺有好一陣,頭頂再沒有果子落下。
便停步說:“一路上搗蛋,這會兒不動彈了是在哪裡憋你的壞主意?”
一擡頭,烏鴉卻不在附近的枝子上,山月猛地回身抽出鐮刀。
铛——鐮刀撞在一把斧頭上,那斧頭磨得閃亮,在鐮刀刃上劃出一串火星子。
山月腦海中的男子呓語又出現了,她鐮刀一晃,閃過斧頭便朝着來人的脖子勾來。
對方一貓腰,身形靈活,看起來是練過幾下而不是愚笨到傻站着的農夫。
看清來人,暗處還有兩個跳出來包圍山月,都拿着或長或短的斧頭,個個都沒挨過餓似的身形魁梧,不知道吃了多少莊稼。
山月将手中臘肉往其中一人臉上丢去,趁此時間便沖上前抓住那人褲腰帶抱摔出去,砸倒另一個人,再回身對付最初拿斧頭的人。
腦中呓語聽着聽着,山月便恍惚感覺自己回到了殺人流血的那日,無師自通地看清了三人的要害,混混沌沌,鐮刀便刁鑽地勾在那人手腕上削下一層皮肉,山月再振臂一錯,将斧頭搶來。
左右手換了武器,右手握着斧頭,山月覺得熟悉不少,回身便是一揮,斧頭脫手而去,直接劈開身後一男子的腦袋,淌了一地紅白之物,他旁邊要攻上來的同伴吓得腳步一停,便被山月抓住機會,往前蹬步,左手鐮刀便割下了那人的腦袋。
隻剩下最先襲擊山月的丢了斧頭的男人,正擇路而逃,山月腳尖一勾,如踢球一般将還未落地的人頭一腳射出,正中背心,把人砸倒在地。
山月快步跟上,一腳踏在那人手腕的傷處,聽得一陣慘叫。
對方大叫道:“饒了我!我兄弟三人看見你手裡提了肉……饒我一命,我……”
山月大喊:“閉嘴!”
對方吓得緘口不言,□□卻濕了一片,山月又踩一腳叫道:“不是說你!我有話問你……”
那人趴在地上嚷道:“殺神娘娘,您隻管問,我知道的我都說,饒我一命……”
山月又叫:“閉嘴!”
這下這被山月踩得在地上如臭蟲般蠕動的強人便又心神崩潰,不知自己該說還是該閉嘴,幹的稀的一并往外流,□□裡腥臊一片。
山月嫌惡地站在一邊抱住腦袋,又大叫一聲,才讓腦中那混亂的話語寂靜下來,這才提了地上的臘肉,将三人的武器踢在一起,問那躺在地上的人:“我問你,昨個夜裡,見沒見到一隊人從南邊過來,就在這條路上?”
那人叫道:“沒有!”
山月便掂掂手中鐮刀,那人立即又大叫起來:“雖然我沒有見到,但,但我或許,或許知道些事……”
“什麼?”山月哪裡懂得什麼逼供,看對方不知道便覺自己做了無用功,要殺人抛屍了,對方一嚷嚷,她才暗自喔一聲,心道自己怎麼這樣蠢,好不容易遇見個外人,總要多問些事。
“這片山頭,是……是孫老爺的……孫老爺的地盤,孫老爺常常巡山,要是有過路的,就劫了,男的做米肉,女的,消遣過了再吃……要是,要是——”
山月飛起一腳,力氣大得驚人,将這人一腳踢飛三四步,水桶似的在地上滾好幾圈才停下。
“呸,少唬我,什麼孫老爺,孫老爺早就死了……”山月宣告道。
對方趁此機會爬起來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殺神娘娘,不是……不是那邊廟上的孫老爺,是個姓孫的漢子,前些年,五牛村不知出了什麼事,村裡人都去了鎮上,有人不肯去,便在這山上做了強人,就是孫老爺帶着十五六個……我們兄弟三個本是想上山投奔,投奔孫老爺去,孫老爺隻要五牛村的人,我們這些鎮子上讨飯吃的,他不殺我們,也不留我們,我們才,在山上遊魂似的晃悠……實在是,餓極了才盯上您那條肉,搭上兩條命,也是我們活該,要是先知道了您的本事,我們哪裡敢——”
話還沒說完,就被山月一腳踹在嘴上,吐出兩顆牙,含着滿嘴血沫子道:“您要是找人,一定是給孫老爺奪去了,孫老爺在山上有個隐秘的寨子,我知道怎麼去,好姑奶奶,您殺我洩憤不要緊,您的本事一定是找得到的,但若是有親故叫捉去了,夜裡捉的,得趕在晌午過去,不然他們晌午起了便殺人,新鮮的吃了,不新鮮的腌了做臘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