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被整個圈子孤立了。
付芷橙撐着腮,眉頭都快攏成一座小山了,“那群人就是被丁雯雯撺掇得拉黑你,她心眼那麼小,你背後蛐蛐她幹嗎?”
這是圈子裡跟她們不太合的一位。
“我從來不背後蛐蛐别人”,葉聲笙睨她,直接就是緻命一擊,“我都是當面給出中肯的評價。”
付芷橙快要被她打敗,扶額:“有多中肯?”
“她脖子那麼短還戴choker,問我意見,我隻能實話實話。”
這個實話不用想,肯定是不中聽,付芷橙吸一口氣:“那現在怎麼辦?”
窗外又響起雷聲,葉聲笙撫過額頭,看了眼玻璃上的水迹,濃濃的殺意壓過淡淡的死欲。
“哪有送人頭的地方?”
一小時後,紅色跑車繞過半個城市,付芷橙把她帶到一家新開的夜店——【渡】。
名字還挺應景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過程都算是渡劫。
【渡】是大學城附近新開的夜場,足夠遠,足夠偏僻,可以避免遇見熟人,更可以毫無顧忌地徹頭徹尾醉一場。
厚重的紅光裡,葉聲笙穿着人魚姬修身裙在人頭攢動中穿梭,各種香水味、酒精味迎面襲來。
卡座是付芷橙找了店裡公關定的位置,她們到的時候,各種顔色的酒水已經整整齊齊地擺滿桌子。
葉聲笙把包包随意擲到角落,身子往後靠着沙發,表情很淡地給自己倒酒,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寫着“莫挨老子”四個大字。
她平時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嫌吵,嫌煙味太大。但是今天,喧嘩而虛浮的快樂就很好。
“這裡是大學城,男大香得很,又高又帥還有腹肌”,付芷橙用肩膀撞她:“你别孤僻得跟朵罂粟花似的,放下大小姐架子,享受美好人生。”
葉聲笙睨她,因為不能失去唯一的朋友了,于是默默忍下脾氣。
外人總覺得她有一種懶得搭理别人的高冷,其實這個純屬誤會。她有散光,即使見到熟人,眼睛也會不自覺地放空,久而久之,圈子裡都在傳她倨傲。葉聲笙想了想,自己還挺喜歡這個人設的,也就懶得解釋了。
付芷橙早就習慣了她的态度,繼續給她出主意:“婚前發現出軌,一律當喜事處理。等葉伯父回來,一定讓他獅子大開口,好好坑祝澤一筆。”
葉聲笙垂下眼睑,擺弄吸管:“兩家的合作已經簽了合同,沒那麼好切割。”
付芷橙把杯子往前面一放,力道大到液體都濺出來:“那既然是開放式婚姻,大家一起玩好了,你今晚就送他一頂綠帽子。”
葉聲笙驕矜道:“男人又不是什麼必需品,我甯缺毋濫,再說了……”
“甯缺毋濫就是一個僞命題”,付芷橙剝奪她的發言權:“真正的美女都是沒有追求者的,不是她們不夠優秀,而是她們優秀得讓男人們望而卻步。你遇到還不錯的男人,需要釋放信号,讓對方知道可以追求你,明白嗎?”
“我是瘋了才會在這裡找男人。”葉聲笙又喝了一口酒,餘光都懶得賞她一個。
付芷橙也不惱,目光在舞池裡搜尋,三秒後,鎖定目标:“看着點,我先給你打個樣兒。”
她把T恤拉下半邊肩膀,露出性感的鎖骨,緊接着沙發劇烈地彈動,付芷橙搖着臀起身,朝男人走去。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就看見小鮮肉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她隔着人群朝她眨眼。
牛!葉聲笙在心裡默默地給閨蜜豎大拇指,雖然不認同她的話,不過到底還是被影響,信仰裂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
喝第四杯酒的時候,周圍的喧嚣突然變大,她蹙眉擡頭,視線裡突然闖進一個男人。
那時候,現場的音樂震耳欲聾,層層疊疊的手臂都在狂歡,男人像一個格格不入的個體穿過人群,慵懶地坐在吧台喝酒。有人勾着肩膀跟他說話,他側頭聽,整個人帥得漫不經心。
頻閃的光線勾勒出他利落的輪廓,鼻梁高聳,下颚線棱角分明。她睜着迷離的雙眸,盯着那人的方向,不自覺地看了一會兒。
或許是察覺到了斜後方過于炙熱的眼神注視,男人随意地往外撂一眼。
兩人的視線在燥熱的空氣裡相撞。
葉聲笙沒戴隐形眼鏡,自然也就沒有察覺對方明目張膽的打量。
寂寥的光線裡,腦子裡循環往複的都是祝澤和高雪瑤的背叛,不知道被哪根神經點燃了躁動,她放下酒杯,頗有耐心地整理了下裙擺,起身往紅光深處走。
周遭集滿了愛慕的視線,不少男人都在看她。
十秒後,葉聲笙站在男人身前,淺漾着笑,仿若無聲又蓄意的勾引:“我有根兒睫毛掉進眼睛裡了,可以幫我看一下嗎?”
男人手裡握着酒杯,視線始終沒有錯開,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玻璃壁上彈動,自帶一股懶意。
“你确定要我幫忙?”
葉聲笙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感受到了他的笑意,雖然表面還維持得體的表情,心裡卻一個咯噔。
第一次搭讪就铩羽而歸?!
煙霧缭繞中,男人慢吞吞地俯下身子,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些許玩味:“葉聲笙,你是喝到假酒了嗎?”
俊容逼緊,那張臉在她眼前放大。
漸漸清晰。
“我是邊澈。”
……
葉聲笙的瞳孔細微地放大。
果然取付芷橙的精華,是會合成糟粕。
她搭讪搭到了自己的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