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聲笙半邊身子都麻了,把他的手拍掉,連帶着首飾盒也不要了,“我不要。”
邊澈挨近她,壓低音量:“她老人家就是看見了我和你去酒店開房的視頻,才讓我拍個禮物,回頭要去你家登門提親。”
葉聲笙快要瘋了,罵他:“你有病。”
“我也沒辦法,羅子明還把那些照片寄到了老宅,我奶奶心髒不好,差點厥過去。我怎麼解釋都沒用,隻能犧牲你了。”
他的語氣裡帶着無奈:“畢竟這件事情,你難辭其咎,我要是真出櫃了,保不準就得出人命。”
邊澈家裡多寶貝他,葉聲笙是清楚的。他不是獨生子,還有一個哥哥叫邊江,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常年在國外靜養。家裡人雖然心疼邊江多一些,但要說看重,那肯定是邊澈。
她有瞬間的心虛,不過又很快強裝鎮定,“惡人自有惡人磨,我才不信你解決不了羅子明。”
“七千萬不多,但我不想留一個把柄在外面”,邊澈慢悠悠地直起身子,像是已經深思熟慮過了:“我們倆這種家庭,将來肯定是要聯姻的,反正都是沒有感情,不如湊合湊合。”
她無言以對,眼裡充滿抗拒,“誰要跟你湊合,我讨厭你……”
停車場傳來一聲車鳴,葉聲笙的商務車到了,司機看到了兩人的動靜,以為她遇到什麼糾纏,動作麻利地解安全帶下車,而邊澈還是那副悠哉的樣子:“你和祝澤的婚約還沒取消,葉叔叔今天就去了擎天集團拉投資,你猜他為什麼要背着你做事?祝家的資金缺口不是誰家就能填得上的……”
兩人的視線緊緊相依,他看着她眼底的慌亂,繼續刺激她:“這麼想想,是不是也沒那麼讨厭了?”
葉聲笙不答,而司機終于走到跟前,視線在兩人之間輾轉:“葉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
她别過頭,不再看他,壓着氣上車。
邊澈站在原地,看着車子啟動拐出停車場,葉聲笙的側臉從身前疾馳而過。
他把首飾盒随意地丢進置物槽,目光微轉,就看見拍賣行的代拍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像是窺探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八卦一樣。
他眼皮掀起淺淺一層:“有事?”
代拍撓了撓頭,問:“您和那位女士認識?”
邊澈不太走心地應了一聲。
代拍啧一聲,有些可惜:“早知道,您二位通個氣,也不至于把價格擡這麼高。”
邊澈盯着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下次拍賣行有好的珠寶,提前聯系我助理。”
一路上走走停停,豐田阿爾法内一直很安靜。
葉聲笙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鱗次栉比的高樓依次劃過,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酒店并不遠,就在維多利亞港,可港城的交通實在是糟糕,短短一段路,司機開了近一個小時才把人送到。
葉聲笙下了車,辦理入住的空隙拿出手機,習慣性地給葉淮生發了條微信【到酒店了】,後面跟了一個定位。
房間是一早就訂好的,能俯瞰整個維多利亞港。
葉聲笙放好行李,就去衛生間放水泡澡,她拿掉發夾,用手指順頭發,另一手三心兩意地刷手機。
過了一會,水聲漸漸變小,浴缸的水已經裝滿一半,而葉淮生還沒給他回微信。
按照以往,幾個小時不回消息,她也不甚在意,可今天不同,邊澈的話鞭笞到了她的神經,開始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
和祝澤解除婚約,真的會對葉氏造成那麼大的影響嗎?
葉聲笙随手關了水龍頭,進浴缸,溫熱的洗澡水瞬間覆上來,她開始在百度上搜索。
關于兩家合作的新聞就有十幾頁,可見當初簽訂合同時的宣傳力度。葉氏是上市企業,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影響股市,她就是再想做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潛意識裡也知道這些事情的重要性。
葉淮生會瞞着她,也會瞞着她媽媽,但有一個人不會。
她撈起一旁的手機,從通訊錄裡找到“姑姑”備注的号碼,按下撥通鍵。
維多利亞港上有遊輪經過。
兩聲嘟聲之後,對面接通,葉聲笙清了清嗓子:“姑姑,你在忙嗎?”
……
“沒事,我看爸爸最近特别忙,問他他又不說。”
……
“解除婚約,也不用老死不相往來呀,祝家不是也需要葉氏嗎?”
……
“好的,謝謝姑姑。”
浴室的玻璃上已經霧化,窗外的景色變得模糊不清,她無力地放下手機,沒有聲響地咬住下唇。
原來邊澈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