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是指揮使大人泰棣對追風說的。這幾天追風一直在驿站觀察着倭寇的動向,他的輕功非常好,一般人難已察覺。對于他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語言,他根本就聽不懂這些人說的是什麼,尤其是那個尖嘴猴腮的老者,他總喜歡在桌子上寫字。
追風想回去跟泰棣說一下,可轉念一想,這是他交代的第一個任務,怎麼好意思退回,這可不是他的作風。
再轉念一想,媽的老子盯着那隻鹦鹉不就行了,總不可能王爺發給他們也是倭寇文字吧,他有這水平嗎?
泰棣告訴他,潛伏于倭寇之内可能要一段時間,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動手。那天鹦鹉來過了一回,追風在驿館附近就把它截住了,爪子上的字條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信息,就把它放了。
碼頭上的船隻來來往往,林黛玉即将乘船去姑蘇給她的父親下葬。秦海昀,小皮匠還有疾光都在這裡給她送行。追風并沒有來碼頭,他說見不得這種分别的場面,一見就會忍不住去上前和她打招呼。
“林姑娘,湯遠期和你雖然是有婚約的,但是他早就跟我們說過,如果你真的想嫁他人,他也不會阻攔,所以如果你有一天真的要嫁給誰了,他…他也沒意見。”秦海昀站在林姑娘旁邊說着,眼睛卻在四處張望,看那個最應該送她的人來了沒有。
小皮匠走了過來說道:“你就把你們那定婚協議書撕了就是。不必把這些放在心上”
“撕了它,那你林姑娘良心過意得去嗎?二少爺為你找解藥,出生入死了好幾回,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林姑娘你說呢?”疾光站在旁邊聽不下去了,他心裡在默默的為遠期打抱不平。
林黛玉把那個編制繩給拿了出來,她含着眼淚輕聲說:“我還可以為他做什麼,才能回報他的這份心,我每天都在看着這個,比看任何東西的時間都長。二哥哥的東西我都會留着,包括那份定婚書,陰陽兩隔花彼岸,欲斷腸,淚兩行,回首追憶乾坤散。”
“船要開了,送君千裡,終須一别,林姑娘,你保重吧,在京都如果你有什麼麻煩或者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可以去都尉府找百戶追風就是,他是我們的朋友,想必他會幫你的。”秦海昀還是想替追風牽線搭橋,可惜他今日沒來。
“好,謝謝各位的照顧,疾光,我這裡的店鋪生意就交給你打理了,我走了。”林黛玉哭着回望向揚州城的一切,故鄉的城即将拜别,童年的回憶一幕幕在她心頭湧現。
船已起錨楊帆,林黛玉站在甲闆上沒有進艙,而是拿着絹帕在不停的揮着,向他們道别。
追風确實沒有出現,他隻是站在很遠的地方探着頭,嘴裡還喃喃自語道:“林妹妹,我們不久會在京都見面的。”
賈琏正得意洋洋的坐在船艙裡,卻不知那天晚上他去東安郡王府吃飯,這已經給榮國府帶來了滅頂之災,這也是後話了。
追風在驿館觀察了好幾天,發現隻有那裡的廚房夥計就是當地人,他們都知道倭寇的飲食習慣,所以一日三餐都歸他們做。追風給自己稍微做了點易容,還是怕有些見過他的人認出來。
這幾天他在其中一個夥計的飲食當中下了點洩藥,讓他洩得肚子疼痛難忍,隻好請假回家了,這樣追風便順理成章的進來了。泰棣跟他說過,一旦進入了驿館,就不能回任何一個地方,倭寇這種人疑心重,不會輕易相信一個新來的夥計。
一天晚上,那隻鹦鹉終于又來了。追風在它還沒有被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抓住了它,将紙條打開的那一刻,起兵謀反的時間和具體位置都曆曆在目。追風沒有片刻的遲疑,将紙條繼續綁在了鹦鹉身上,然後放飛了。
追風一路跟蹤着鹦鹉到了那位老者的房間,尖嘴猴腮的老者看了字條之後,沒有急忙回複,而是将紙條寫成了倭寇文字,并把它綁在了鹦鹉爪子上放飛了。
追風沒有追過去,因為他知道鹦鹉去了碼頭的那艘船上,不一會兒鹦鹉又回來了,那位老者拿着字條看了看,便把字條上的字翻譯成中原文字,照樣綁在鹦鹉身上放飛了
當然這回追風一定是要去抓住它,畢竟倭寇的回複也很重要,字條打開來一看,讓他驚訝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看官你猜上面寫的什麼?“諸衛親軍裡有我們的人,到時候裡應外合,捉拿皇上。”這還了得啊,膽子真大居然想捉拿皇上。追風知道自己不能把消息傳出去,否則打聽到的計劃就會被他們更改。
泰棣在他來的時候曾經告訴過他,一旦有了情況就想辦法出來,去一家面粉店,那裡有人會主動接近他。追風不動聲色的把鹦鹉給放了。
過了幾天,廚房裡要進貨了,追風主動請求出去進貨。負責的那個廚師見他平日裡挺勤快的,便欣然同意了。
經過泰棣說的這家面粉店的時候,追風知道他們不會去這家進貨的。于是借口說想方便一下,進去順便讨口熱水喝。
“哎呀,你怎麼這麼麻煩,早知道就不讓你來了。快點啊。”
追風跑進去一分鐘不到就出來了,“你小子行動挺迅速的啊。走吧。”
“那是一定的。”追風裂開嘴傻笑着。
回到驿館之後,倭寇的人前來問話:“你們出去,可否有人私自離開過?”
“沒有,我們都是一起去一起回來的。中途也沒有人跑開。”
倭寇看了看這幾個人,圍着他們轉了幾圈。突然他在追風旁邊停了下來,用手扯着他的衣袖問道:“這是什麼,這是在哪裡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