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遠期聽完疾光的一番話後,覺得隻要是跟案子有關的,都可行。
兩個人匆忙吃完早餐,就趕着去肖震延的宅院。曾經威震四方的提督大人府,門口的兩個獅子依然矗立在那兒,宣告着已成曆史的輝煌。
這裡的宅院相比湯家現任提督府,那可要氣派多了。
“進來吧,别老站在門外看。”疾光見湯遠期老是站在門口上下張望,有點不耐煩的催催他。
湯遠期沒吱聲,疾光把門上的封條扯了下來,用力推了下門,“唔—”一陣陰風撲面而來。兩人趕忙捂着臉,不讓灰塵入了鼻眼
風一下子停了,兩人繼續往裡走,“吱吱”一地的枯枝敗葉沒有人打掃,踩在腳下不停的發出聲響。
庭院很大,一進門就是亭台樓閣,水榭池塘。與林妹妹家的格局比較談不上優雅,隻能說氣派。地上雖有許多落葉,卻也遮不住死了的人留下來的遺迹。
這些不幹淨的東西根本就沒人打掃,畢竟家裡人都沒了,别人家也不會在此做任何停留。
“這是爹爹的,唔唔唔爹!”疾光好像崩潰了一樣,跪在地上磕頭哭泣,手裡還拿着一把剛撿到的刀。
湯遠期走近一瞧,黑不溜秋的刀鞘上刻着一條龍,還有星星和月亮。原來這就是肖震延當年威震江湖的荀龍星月刀,父親湯可遙曾經跟他提起過這把刀,削鐵如泥,出鞘見血,寒鋒刺眼,沒想到物是人非,如今刀還在這裡,可持刀者已逝。
二少爺走到疾光面前,拍了拍他的背膀,輕聲安慰他:“别哭了,拿好它,等有一天見(到了仇人)…”湯遠期突然想起自己的父親,疑惑重重,後面的話就沒說出口了。難道…不會…一想到這些,二少爺突然害怕了起來。
是的,這幾天他一直在擔憂,他害怕疾光的仇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疾光望着湯遠期,見他沒有說下去,很是奇怪,便問他:“見到誰?”
湯遠期呆呆的望着遠方,喃喃自語道:“仇人吧。”
疾光從地上站了起來,咬牙切齒的說:“是的,我一定會用我父親的這把刀,刺穿仇人的胸膛!”
聽到這話,湯遠期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立刻回過了神來。
“你不覺得奇怪嗎?疾光,為什麼你家人的屍體都收拾幹淨了,可單單這把寶刀還留在這裡。怎麼會沒有人拿走?卻依舊放在這裡。”
“沒錯,我怎麼沒想到呢?二少爺,還是你聰明反應快,怪不得能當上千戶大人。”疾光對湯遠期的敬佩可不是一兩天的事了。
“注意點,說不定這裡有人。”二少爺輕聲提醒他。
兩個人這才四處張望着,又是一陣陰風掃過,地上的枯枝飄了起來一些,兩人不禁往地面上瞧去 ,沒再發現什麼。
“走,往裡面去看看。”疾光帶着二少爺向父親的睡房沖去。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跌落一些灰塵,四處全是蜘蛛網,看樣子似乎沒有人來過。
兩人用手打掉了一些礙事的蜘蛛網,在房間裡四處瞧着,突然湯遠期的腦袋凝固在那裡不動了!疾光覺得奇怪,順着他的眼神望去,隻見牆壁上挂着一幅江山水墨圖。
“怎麼了?二少爺,這圖有問題嗎?”
“疾光,你以前在這房間裡見過這張圖嗎?”
疾光無奈的搖了搖頭說:“你這話問得,我這種身份的人,怎麼可能堂而皇之的走進這座宅院,爹爹的房間,還是他死了之後我才偷偷的來過幾次。”
湯遠期沒再做聲,疾光更加好奇了,便追問他:“這幅畫到底怎麼了?二少爺。”
“你父親是個武将,怎麼會在睡房裡挂這樣的一幅畫。他平常也喜歡畫畫寫字什麼的嗎?”
“這我也不知道,從我出生一直到現在,我很少和他接觸,我隻知道有這麼個父親而已,平常他頂多隻是叫下人送點銀兩過來。”
湯遠期用同情的目光望着他,看見的是疾光滿眼的沮喪和落魄,想着原來他從未感受過父親的愛,卻把這種深仇大恨紮根在心裡了。
“疾光,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吧,我不會在意。”
“好,那我可就說了。”湯遠期擡頭又看了一眼那幅水墨畫說:“如果你父親的死可能不是冤情,而是他本身是有罪的,你還會給他報仇嗎?”
“此話怎講?”
“我現在隻能說這些,畢竟隻是猜測而已。”
疾光聽了後,轉身朝門口走了幾步,緩緩的說道:“二少爺,你是不是覺得奇怪,他從未對我有過關懷,而我卻堅持要替他報仇。”
“嗯,确實。”
疾光繼續說:“沒錯,我有時候也這樣問過自己,這個家我從未來過,而爹爹也從沒有想過要給我和娘什麼身份。我何必一定要給他報仇呢?”
“他把你養大,而且血濃于水,報仇當然是無可厚非的。”
“那你為什麼說我爹爹可能是有罪之身,這是什麼意思?”
“我隻是猜測而已,如果有了結論我一定會告訴你,到時候我希望你不會是是非不分的人。”
“不會。”
“真的嗎?”
“嗯,請你相信我。”
兩人不再說話。
“胡說八道!”呼一陣風朝湯遠期的後背襲來。
湯遠期趕忙躲避,一團黑影還夾帶着寒光朝他攻過來。還沒等湯遠期看清楚是什麼人,兩個人就已經接了好幾招。
疾光站在旁邊仔細的觀察,來者好似一位老人,全白的頭發,一身灰色緊身練功服,手臂護腕全黑色,在陽光充足的房間裡,依稀可見護腕上雕刻的一對豹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