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至心煩意亂,盯着手機界面上的那行字看了許久,最終回了句“我已經回首爾了。”然後開門下車,佯裝鎮靜的朝三明治店走去。
在店裡擡頭看招牌,短短十幾個菜品足足看了好幾分鐘,直到店員提醒,她才夢醒般的回過神。随便點了一個三明治,要付錢的時候,才發現剛剛下車沒拿錢包。
姜至和店員說了聲抱歉,轉身回車裡拿錢包,可到了車前,發現車鑰匙也鎖在了車裡。
渾身無一物,連羽絨服外套都鎖在車裡了,全身上下隻有一個隻剩下10%的低電量手機。她忍不住罵了句髒話,用電量少的可憐的手機,聯系了自己買車的4S店售後,得到的回複是:下班時間且異地,要明天上班後才能派人過去,建議她留下車子,自己先回首爾,他們後續會把車開回首爾還給她。
寒風裡,姜至耐着性子聽完,直到挂了電話才忍不住罵出來。
自己先回首爾?
說的簡單,她身上一分錢沒有,怎麼回首爾?
欲哭無淚,姜至氣的擡腳踢車輪,車輪沒什麼事,自己腳指頭卻疼的瞬間飙出眼淚。屋漏偏逢連陰雨,她倚在車門看腳傷的時候,天上真就毫不同情的下起雨。
她本就穿的單薄,昨天感冒也沒好全,這下一淋雨更是雪上加霜。
“阿西,真的是。”
她又罵了句,遇到李赫宰真的是一件順利的事都沒有。
大雨中,她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個便利店裡避雨,手機電量因為剛剛那個電話,隻剩下不到5%的電量了,她翻開通訊錄想找人求救,滑到“李赫宰”的名字時,手指停在上面猶豫了幾秒。
不知是冥冥中注定,還是什麼所謂的自有天意,姜至猶豫的那幾秒間,手機屏幕亮起了Andy的來電。
後來的後來,她曾無數次想起那個瞬間,如果她那時沒猶豫,或者是沒有接Andy的電話,又或是接完Andy的電話後,手機沒有自動關機,那麼他們三個人的關系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首爾距離正東津差不多是一個半小時的車程。
姜至在等待Andy援救的這段時間裡,便利店裡好心的兼職人員,見她衣着單薄且渾身濕透,無償援助了一瓶熱飲和一個小太陽暖風扇,就是手機充電線不匹配,沒法充電。
好在剛剛電話裡和Andy描述的地址還算清楚,不用擔心他找不到自己。
但地方的便利店不像首爾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尤其是冬天的晚上,往往不超過八點就要關門歇業。
姜至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接近八點了,好心的店員為了她甚至多營業了半個小時,可店員後續還有别的兼職要做,所以很不好意思的送了兩個暖寶寶給姜至後,就不得不關店離開了。
冬夜的雨,下起來延綿不絕,姜至本來在便利店已經烤幹的衣服,這會站在不太能遮雨的便利店屋檐下,又差不多淋濕了。
街上的其他店鋪基本上都關門了,路上黑漆漆的,連路燈都沒量幾盞,安靜的吓人。
她抱着雙膝蹲下,突然就很想哭很想哭。
好在,姜至在便利店門口并沒有等多久,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就看到遠處照過來的車燈,再然後,就聽到了叫自己名字的熟悉聲音。
Andy從車上下來,脫下自己的身上的羽絨服把姜至裹起來,又拉着她慢慢站起來。
長時間蹲着腿麻的不行,再加上又冷又餓的狀态,被Andy扶起來的瞬間,姜至就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大哭了起來。
真正的嚎啕大哭。
這麼多年來,即使父親意外去世,她也沒這麼痛哭過,像是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傷心,在這一刻爆發,控制不住的大哭。
Andy從沒見姜至這樣,心疼的同時還有瞬間的手足無措,隻是緊抱她,撫着她的頭重複安慰:“沒事了,沒事兒。”
兩人就這麼抱了半晌,Andy身上熟悉的氣息,一如既往的溫暖,讓姜至平複不少,也漸漸止住了哭聲。
Andy扶着姜至坐上了副駕駛,又拉過安全帶幫她系好,這才關上車門,繞回駕駛座啟動車子。隻是車子剛開沒多久,姜至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來。
是餓的。
工作了一天就在服務站吃了點小吃,剛剛又哭了那麼一大通,肚子叫是理所當然的。
隻不過Andy接到姜至電話後,就急着從首爾趕過來了,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超速生生縮短了不到一個小時,也沒來得及買吃的。
這個時間點,正東津的飯店也差不多都關門了,還真不知道哪能弄到吃的。
“哦對了,”他突然想起什麼,“我羽絨服口袋裡有糖,你先吃兩顆墊墊,等到了首爾帶你去吃飯。”
姜至聽話的點點頭,伸手掏了口袋,掏出了一大把糖。好奇又掏了另一個兜,也有一大把。
“你怎麼随身帶那麼多糖?”她啞着嗓子問。
“最近在戒煙。”
她挑了一顆橙色的糖剝開,塞到嘴裡:“怎麼突然想起戒煙了?”
作為組合裡著名的老煙鬼,之前粉絲們多次号召他戒煙,都沒能成功,現在倒是想開了。
Andy笑笑,漫不經心答:“你以前不是老在我面前唠叨,吸煙有害健康。”
姜至手上折糖紙的動作一滞,轉頭看他。
從中學時成為神話創作開始,就看過無數次的的臉,這麼多年來,在她心裡從來都隻是偶像,一個遙遠的存在,今天突然有一種距離自己很近的感覺。
他會為了自己的一句話戒煙,明明潔癖的要命,剛剛自己抱着他哭時,蹭了他一身的鼻涕眼淚也不在乎,黑色的毛衣現在還殘留着白色的痕迹。
“歐巴,”她突然叫了他。
“嗯?”Andy應了聲。
“你之前說,試着交往的話,現在還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