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如先前計劃的那樣，是姜至做的。

蔬菜沙拉、煎牛排、番茄意大利面，很簡單的西餐三件套。姜至全程照着菜譜做的，Andy也在旁邊指導，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怎麼做，都會提醒她。

而且還兼着打下手、嘗味道、言語鼓勵的活，簡單的一頓西餐，兩人黏在一起，做了将近兩個小時，也不失甜蜜和浪漫。

做完，吃完，又收拾完，兩人又回到餐桌旁坐下，繼續喝着白葡萄酒。

酒其實在吃飯那會就已近喝上了，姜至的酒量又一般，兩杯酒下肚，這會已經是微醺的狀态了。

她雙腿蜷着靠坐在椅子上，手指在高腳杯那細長的腿上來回摩挲，視線也停在那。燭光輕搖，透過晶瑩的玻璃杯，白葡萄酒泛着柔和的淡黃色澤，很是好看。

還有對面坐着的Andy，自始至終都含着笑，溫柔的看她。

姜至的心，似乎也跟着柔軟起來。

“歐巴，”她突然叫他。

“嗯？”Andy應了聲。

“之前......”她咬着唇，猶豫了下。

想說的是，那次哭着從李赫載家出來被他看到。他後來雖然沒再問過，但姜至總覺得欠他一個解釋，也必須要給他一個解釋。

“就是......你去李赫載家找我那次。”她終于鼓起勇氣，擡頭看他。

Andy心下一怔，但面上沒什麼變化，依舊溫柔的笑着，“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

“阿尼（不），”姜至搖頭，“我要說，”她看着Andy，決心坦白，“事實上，那次是因為爸爸的事。”

意料之外的回答，Andy沒說話，隻是安靜的聽着。

“我之前在神話放送的時候，不是有兩個月沒去上班嘛。”她說。

“嗯，”Andy回憶起來，“我記得，那會是爸爸突然過世。”

當時他知道這個事時，還是挺震驚的，給姜至打電話，打了幾天都沒聯系上，後來甚至去了她家找她也沒找到，隻是聽她媽媽說她去了國外。

“嗯，”姜至點頭，嗓子又有些哽住，“交通事故。事實上......”她深吸了一口氣，想抑住哽咽，可眼淚還是不自主的掉來下，“都是因為我。”

“那天我要是不和爸爸吵架，不任性跑出去，爸爸就不會因為我出了交通事故。”她擡手擦了擦眼淚，接着說，“所以這幾年，一直懷着愧疚和抱歉的心活着，不想承認爸爸已經不在了的事實，也不敢去看爸爸。”

“那天，”她眼淚又掉下來，“是李赫載拍了爸爸墓牌的視頻被我看到，所以才會去找他。”

Andy一直靜靜的聽着，沒說話。

他沒想到那次會是那樣的情況，也沒想到姜至一直把她爸爸的死歸咎于自己。

認識姜至這麼久以來，她在他面前從來都是愛笑愛鬧的樣子，開心也好，難過也罷，全都表現在臉上，似乎從不會隐藏自己的情緒。沒想到她卻把最痛的傷口，埋在了心底最深處。

他突然想到之前去找李赫載時，他和他說的那些話。

他真的了解姜至嗎？知道她喜歡什麼讨厭什麼，了解她内心的傷痛嗎？

心疼和内疚同時湧來，他起身走到姜至身邊，摟住她，“爸爸的事隻是個意外，你怎麼能怪自己。”

姜至從他懷裡擡起頭，笑着看他，隻是臉上依舊挂着淚水，“我知道，現在不會這麼想了。”

聽到她這麼說，Andy稍稍安心，可還是心疼。

他擦去姜至臉上的眼淚，安慰，“都會好的。”

姜至抽着鼻子，點了點頭，“嗯，都會好的。”她流着眼淚，沖他笑着。

Andy也跟着笑，手指撫着她的臉，再次幫她擦去眼淚。

“謝謝。”他突然說。

姜至被他這句謝謝弄得有些莫名奇妙，抽着鼻子眨眼看他，“謝什麼？”

Andy笑：“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他感覺姜至在向他敞開心扉，在主動靠近他，他很開心，彎腰低下頭，在她唇上了親了一下，“我愛你。”他深情看着她。

姜至被他的眼神觸動，心也跟着砰砰跳，“我也愛你。”她低聲說了句。

Andy被她的回應怔了一下，單手撐在姜至的椅背上，愣愣看她，兩秒後才反應過來。

“再說一遍。”他抿嘴笑着。

姜至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又說了一遍：“我愛你。”

Andy再次笑出來。

他感覺姜至此時看向他的眼神，說的這句話。比他剛剛喝的酒還讓人沉醉。

“不行了，”他低頭長舒了口氣，再次看向姜至，“這次，沒法再忍了。”

說着，抱起她走向卧室。

卧室的燈沒有開，兩個人抱着，熱烈吻在一起，也沒有閑暇去管這些。

早春時節，首爾晚上的氣溫仍舊很低，屋裡也沒開暖氣，兩人蒙在被子裡，衣衫盡褪，彼此糾纏着都出了汗，薄薄一層像是水霧，浮在身上。

其實在這件事上，兩個人都不是第一次了，可還是有着初次的悸動和緊張。

尤其是Andy，三十好幾的年紀，以往交往的女生也不少，可不知怎的，接觸到姜至的時候，還是心跳到不行。

唇間親過的，掌心撫摸到的每一處，都帶着近乎小心翼翼的溫柔，不敢有過大的動作，像是在刻意壓制自己，生怕會弄疼她。

可越是這樣極盡的紳士溫柔，越是讓姜至臉紅心跳。

她感覺，自己就像那離開的水的魚，不能呼吸，心跳也快的像是要離開胸腔。關鍵是，他還時不時的會問她感受。

“沒關系嗎？”、“疼嗎？”、“這樣可以嗎？”、“我輕點”......

簡直......太折磨。

次日早上，姜至醒來的時候，旁邊已經沒有了Andy的身影。

客廳倒是有動靜的，應該是他在準備早餐。有自己喜歡的泡菜湯的味道飄過來。

她嘴角忍不住翹着，翻動着身體想起床，可全身各處傳來的酸楚感，提醒着她昨晚發生的一切，臉頓時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