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少年在黑暗中勾起嘴角,踱步走到竹煙齋主卧裡,死死的盯着熟睡的某人,手中握緊的拳頭又放了下來,轉身離開 ,暗暗嘀咕着什麼。
自此後,他表面乖順,暗地裡卻修煉魔功。在某一年裡,他“奉命”下山除妖,再未歸來。
不久之後,他二十餘二歸來,已經成為無燼宮的新主,率魔修大軍壓境。
“淩霄閣……”蕭燼重新踩在守門弟子的屍體上,輕笑,“今日該還債了。”
雲清岚被魔鎖貫穿肩胛,吊在台上。蕭燼捏着他的下巴,眼中滿是扭曲的快意:“師尊,沒想到吧,當年你殺我時,可曾想過今日?”
雲清岚閉目不解,想問清緣由,但被他封住了嘴。
三日後,淩霄閣滿門屠盡。蕭燼坐在染血的掌門位上,内心有些彷徨,目光望向外面台上的某人,十分厭惡,讓人把雲清岚的屍體撤了下去,随便怎麼處理。接着他帶着他的信徒們,四處征戰,殘虐一段時間打打殺殺,渾渾噩噩中過了十年餘載,他成為了最可怕的存在,隻要人們一提到他的名字都在瑟瑟發抖,是不可提及的存在。
但他内心無盡的空虛。
某日,他鬼使神差地走進破敗不堪的竹煙齋——雲清岚的主卧裡。
灰塵和蜘蛛網爬滿了屋内,蕭燼翻箱倒櫃的破壞裡面所有東西,忽地發現有一處地方設有禁制。
在暗格裡,他找到了整整齊齊碼放的随手記錄。
“燼兒生辰,贈清心玉佩一枚,可他近日似乎不喜近我,托元洲轉交吧。”
“山下買的桂花糕,這孩子上次多看了兩眼,放在他桌上好了。”
“新煉的護心丹……罷了,他如今修為,似乎,用不上了。”
“成人禮就送一盒金針吧,希望他……哎,人不知跑哪兒去。”
最底下,是一面水鏡。
他順手拿了起來,倒映出來的不是他的身影,而是雲清岚夜夜站在院外,靜靜看一會兒又離去的背影。
“師尊……”他突然感到一陣心痛,抱着鏡子跪倒在地,手勁之大捏碎了鏡面,鮮血順着傷口流下。
畫卷翻湧,還來?左扶瞪大了雙眼,重複的一幕再次在他面前上演,此時他很想抽身離開,但硬着頭皮繼續看。
這一世的蕭燼,記憶恢複得更早。思緒似乎停在他握在手心的鏡子那一格。
他知道師尊是關心他的,隻是不擅表達。其中細節他有些記不清了,在渾渾噩噩打戰那段時間消磨了不少,不過能重來一次,他可以利用這一點給自己謀取一些便處。
于是他變本加厲地黏着雲清岚——
“師尊,這道劍法我不懂~”
“師尊,傷口好痛,要吹吹~”
話雖如此,他依舊悄悄修煉地魔功,念叨着:“隻要比所有人都強,就沒人能傷害我……”
紙始終保不住火的,在十八歲那年,雲清岚發現了他的秘密。
“孽徒!”向來溫和的師尊第一次對他動了怒,“魔功噬心,你竟——”
“還和無燼宮有勾結?”雲清岚拿出一封密信,上面的字迹赫然是蕭燼的筆迹。
蕭燼擡眸,壓下那一抹血紅,淡淡地笑了:“師尊,你可知我為什麼修煉魔功嗎?”
他掀開衣袖,露出手臂上陳年的淤青:“這是李師兄用尺打的。”
又扯開衣領,露出心口的烙印:“這是王師弟說‘魔種就該打上标記’。”
聞言,雲清岚臉色慘白,“我……不知……”
“但你也不應該……”
“因為您從來不看啊!”蕭燼突然暴起,打斷了他的話,魔氣将雲清岚狠狠撞在牆上,“每次我想靠近,您都在忙!每次我受傷,您都讓别的弟子處理!”
“這一世,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我本來以為會有什麼不同的,是我看錯了。”說完,蕭燼飛身離開。留下思緒複雜的雲清岚。
不日後,蕭燼帶着無燼宮的魔修攻上淩霄閣。他太熟悉這裡了,任憑淩霄閣提前有所防範,還是擋不住他的攻勢。
幾個時辰後,蕭燼把雲清岚鎖在床上,用禁锢法力的鐵鍊扣住他的手腕。
“師尊,這輩子,您隻能看着我一個人。”
雲清岚張了張嘴,又放棄了開口,閉目側臉過去,卻被蕭燼抓住了臉,掰了過來與他對視。
“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直到某個雪夜,雲清岚在他懷裡漸漸冰冷,蕭燼頓時有些慌亂,趕忙給他輸送靈力,可他哪有什麼靈氣,隻有魔氣,他起身準備找人來幫忙,卻被雲清岚拉住了衣袖。
“蕭燼……”雲清岚的聲音很微弱,“你……一直是我……最在意的……”
“師尊~”蕭燼握住他的手,卻怎麼都焐不熱,直到滑落下來。
他也終于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