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月暗自叫苦,這傻缺孩子真是好事不提她,壞事把她挂嘴上,于是趕緊先開了口,“祖母不是吩咐了嗎?讓四哥一進府門就直接來正院,中間有婆子看着哪也沒去過。九弟莫不是忘了?怎麼一上來就認定四哥已經把典當來的銀子藏好了呢?”
“啊?這...”蕭時彥一結巴,蕭時月接着道:“還是說九弟早就知道,四哥身上沒藏銀子?”
“我、我怎麼可能知道!”蕭時彥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姜氏也看向蕭時月,她是知道孫女向來不喜四少爺的,疑道:
“五丫頭,你的意思是四少爺沒有偷拿去典當?”
蕭時月看着蕭彧珩眯眯眼笑道:“有沒有的,搜一下四少爺的身不就知道了?若是搜不出銀子,那我跟九弟可要給四少爺道歉了。”
在場的人都清楚,以蕭彧珩的身份,他在蕭家過得還不如老太太身邊的丫鬟,身上不可能揣着太多現錢。蕭時彥畢竟是個孩子,立馬慌了神,下意識就去拉他四姐蕭盈的手。
姜氏一招手,一直站在蕭彧珩身後的兩個婆子就要上前去搜他的身,其他少爺或許還有些顧及,但兩個婆子顯然對他毫不客氣,直接就要上手扯他的腰帶。
“不必了。”
蕭彧珩上前一步避開了兩個婆子的觸碰,默默從袖口裡拿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我身上的确有銀子,但并非典當府裡的物件得來的。”
婆子接過錢袋打開掂了掂分量,點頭回姜氏道:“差不多十兩白銀。”
蕭時月險些一個白眼翻上去,她想盡辦法證明他沒偷東西,結果蕭彧珩倒是給自己挖上坑了!他閑得沒事揣這麼多銀子幹什麼!
她嘴角抽了抽道:“十兩啊...這個數目遠不夠賣那尊玉佛的錢呢。”
蕭盈原本也以為從蕭彧珩身上搜不出什麼,結果竟還真有,她拟了個擔憂的表情輕聲道:“十兩銀子雖不至于賣那尊玉佛,但若是碰見那黑心眼的,見四少爺不懂玉的成色騙了他去...哎,也是欺負他年少了。”
蕭時彥立馬順着蕭盈的話頭急道:“對啊!他懂什麼玉的成色!百兩的玉佛在他眼裡也就是塊石頭,說不定還以為得了十兩銀子賺了呢!我看這十兩來的也不清白,要不就憑他,怎麼可能拿得出十兩銀子!”
蕭彧珩能揣着十兩銀子,的确有些蹊跷。
姜氏打量着蕭彧珩,按理說遇上這種事多少都會有些不平的,蕭時彥都急得快蹦起來了,四少爺倒是四平八穩,像是絲毫不擔心,也像無所謂結果早就習慣了。
這孩子心思重,姜氏知道,所以才格外疑心他。也許與蕭時彥說得正相反,蕭彧珩是太知道這尊玉佛價值多少,才故意裝作不懂行的賤賣出去。十兩銀子,對他來說是筆大錢,卻讓人完全不會相信這是賣玉佛的錢。
他日子過得艱難,去典當姜氏可以理解,但偷東西的家賊姜氏不能容忍。
“既然如此,四少爺就說說這十兩銀子是從哪裡來的吧。”
姜氏沉聲道,就連蕭時彥都聽出來姜氏是生氣了,不禁心中松了口氣幸災樂禍起來,看樣子這次蕭彧珩是免不了一頓狠狠的責罰了,輕則跪祠堂重則打闆子,總之哪種都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
姜氏的厲聲威嚴下蕭彧珩倒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垂眸平靜道:“這錢雖并非通過不正當途徑得來,但孫兒自覺沒有交代清楚的必要,也不願多說。”
蕭時彥激動大叫道:“說不出來頭的錢可不就是來得不幹不淨嗎!祖母,打他十幾個闆子肯定就交代了!”
見蕭彧珩不再說什麼,姜氏也不喜他這副清者自清的冷硬态度,好像整個屋子的人都要存了心害他似的,便擺擺手讓婆子把蕭彧珩的銀子收起來,心中已有懲戒的結果,剛準備發話,身邊的小孫女卻怯生生地開口道:
“祖母,其實那十兩白銀,是我給四少爺的。”
她扯着手裡被纏得亂七八糟的手絹,臉頰微紅難為情道:
“是我想看外面賣的畫本子,孫女不好自己出去買,所以才讓四少爺出去幫忙買,還不讓他告訴别人...”
姜氏怎麼也沒想到是這個緣由,轉而問蕭彧珩道:“那你買的畫本子在哪呢?”
蕭時月也緊張地看着他,她都幫到這了,堂堂未來首輔大人,打配合扯個謊應該能信手拈來吧?
蕭彧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垂眸正經八百道:
“去看了一圈,她想看的那幾本畫得都少兒不宜,所以沒買。”
蕭時月:“......”
我謝謝你啊,有這麼恩将仇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