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還沒說完呢。”他清了清桑,“不僅府裡好,府上的主人也好,對我特别好,長得也特别好看。”
謝椋玉手指不動了,他看狄葉一眼,“嗯,大約是比不得琉璃坊的公子。”
“怎麼會!!”
一說起這個,狄葉就激動起來,他圍着謝椋玉轉了一圈,在人身側停下,忽然彎下腰靠近他,“他們雖然好看,可和大人不一樣啊,大人的臉我是能看一整天也不膩的。”
謝椋玉同他眼對着眼,維持着鼻尖都快要碰上的距離,下意識放輕了呼吸,再開口時連聲音也輕了許多,“你…倒是頭次聽人這樣說。”
“嘿嘿,反正大人你在我眼裡是最好看的。”
狄葉直起腰繞過他又坐了回來,謝椋玉這才動了動僵着的身體,他蜷了蜷指尖,穩住紊亂的呼吸,盯着狄葉道:“下次不許去這種地方了。”
“我知道,這次我本來也不想去的,”狄葉戳着碗裡的米飯,嘟哝:“都怪齊公子騙我。”
“嗯,是怪他。”
謝椋玉應了聲,對狄葉道:“快吃吧。”
“今早沒習字,吃完了補上。”
狄葉舉起的筷子僵了一僵,臉皺成一團,“大人,這不成吧,我們再商量商量?”
“商量?”謝椋玉對他輕輕一笑,“多寫兩張。”
狄葉捂住了嘴。
他早忘了,最不該在大人這裡讨價還價。
————
這事算是告一段落。
過了幾日,狄葉收到了他阿娘的回信。
信封裡厚厚的足有三張紙,每一張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字。信上的字迹眼熟,狄葉一眼便看出這是裴叔叔寫的。
信裡面全是些關心和叮囑,擔心他在長安是否吃飽穿暖了。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信讀了一半,眼淚也吧啦吧啦的掉了好些。
家書抵萬金。
狄葉揉揉眼睛,看到信裡面不可避免地問起裴淞之。他拿着信紙的手一頓,跳過了那些和裴淞之有關的。
讀完信,他掰着手指頭算了算,自己在長安竟已經待了三月有餘。離開家裡時他未曾想過自己會在這裡待上這麼久,如今是不是該回去了?
狄葉這邊正盤算着回去的事,聽見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一轉頭,看見何安拿着個薄薄的東西朝自己走過來,離得近了,才看清那是封信。
“眼睛怎麼這麼紅?”何安朝他擠了擠眼睛,“哭鼻子了?”
狄葉被戳中了也不遮掩,瞪着眼睛道:“你不許笑我。”
“愛哭還不讓人說了,”何安捏了把他的臉,晃晃手裡的信遞給他,“喏,給你的信。”
狄葉睜大了眼,指着自己:“我的信?”
難不成是阿娘一封信不夠又追了一封信送過來?
他奇怪地接過那封信,一拿到手上便聞到股香氣,這香味有些熟悉,但他一下說不出來到底是在哪裡聞到過。
何安抱着手臂在旁邊一站,好奇道:“誰的啊,拆開看看呗。”
狄葉拆了封口,從裡頭抽出一張漂亮的信箋,邊角上繪着一朵蘭花,信的字迹飄逸,打頭便是一句‘小葉。’
他拆信的手頓了一下,盯着這稱呼好半晌,突然一把把信塞了回去。
何安被他這動作吓了一跳,“怎麼了這是?”
“沒什麼沒什麼。”狄葉把信塞進懷裡,沖他揮揮手,轉身就走,“何安哥哥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
“哎,不是——”
————
狄葉氣喘籲籲跑回房裡,關上了門,小心地拿出那封帶着香味的信來。
他拿出信紙,那朵墨色地蘭花便完全顯現在眼前,信紙唯有薄薄的一張。狄葉喘了口氣,去讀信上的内容。
信紙薄,裡頭的字也不過幾行,仔細看了,原來是一首詩。
狄葉盯着那首詩看了許久,奈何這字個個都認識,可湊在一處,就好像是變了樣,他琢磨的頭都要疼了,還是沒懂,往後接着看,落款俊逸的三個字,果然是蘭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