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門規的蘇沐曦腦子一轉,自然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她并不是傻子,盯着玉傾看許久,想起這三年兩人還算可以的關系,她有些煩惱地皺起眉。
“玉傾,我當你是朋友。”
這便是比較委婉的拒絕,玉傾眸光微黯,垂着頭,渾身都萦繞着失落與悲傷。
蘇沐曦沒想過自己還要面對這種場景,想安慰也不知該怎麼安慰,而且她平時就沒什麼話能和玉傾說,此時更是不知從何說起。
沉默半晌,她憋出幾個字:“我還有事,先走了。”
玉傾回不回應她也不在意,隻是出于禮貌說一聲,抽回自己的衣角就繼續往自己要去的方向走。
蘇沐曦專注于哄妹妹開心,對其他事都不怎麼在意,所以要沒關注玉傾後來的去向。
她把妹妹帶回家,安置在兩人幼時居住的屋子裡,試圖聯系娘親爹爹,但也聯系不上後,她看着妹妹身上怎麼也祛不掉的烏雲,隻能去找師尊。
她自然沒有直接告訴師尊那所謂原本的命運,隻說是妹妹經曆了一個過于真實的幻境,讓她有些分不清虛幻與現實,林煌聞言并沒有太過懷疑。
“這種情況,從前也不是沒出現過,但就像修士總要自己渡劫一樣,因為幻境而混淆虛實這種事,也需要她自己走出來。”
“真的沒有辦法能幫她嗎?”
林煌有些猶豫:“也有一種辦法,讓她再進入幻境中,再送一人進入她的幻境,将她恐懼的東西一一打散,可這種辦法治标不治本。”
“若她本心裡依舊對某物某人懷有恐懼,下一次遇到類似的幻境,依舊會陷入其中。”
林煌看着蘇沐曦煩惱的樣子,又想想溫臨晚那單純的性子,因為蘇沐曦并未詳說,她也不知什麼樣的幻境能困住性格單純,往日都無憂無慮的溫臨晚。
“那幻境到底是如何的?按照臨晚的性格,我實在是想不出什麼樣的幻境能教她如此深陷。”
蘇沐曦搖頭,隻能對着師尊撒謊:“我也不是很清楚細節,隻知道是個讓她覺得很痛苦的幻境。”
林煌這裡沒有好的建議,蘇沐曦跑去藏書樓翻閱書籍,也找不到合适的建議,看着晚晚在她面前偶爾強顔歡笑的樣子,她的情緒不免焦躁起來。
溫臨晚打坐完睜開眼,就看到姐姐在自己前方坐着喝茶,眉頭也不自覺緊蹙,她就知道姐姐又在為自己的事煩惱。她努力揚起笑容,想讓姐姐不那麼擔心她,哪怕她心裡依舊在下雨。
她往日心境通達,無憂無慮,打坐完必定渾身靈氣萦繞,神清氣爽,可是這段日子她的修為停滞,繞着她的靈氣似乎也被她的心緒影響,流轉的速度都要慢許多。
蘇沐曦看得眉頭緊蹙,她深吸一口氣,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晚晚,讓她本就不佳的心情更糟糕。
既然沒有好辦法,那就找歪辦法。
蘇沐曦眼前都是那些關于晚晚命運的描述,眼中的思緒複雜。
“在宗門裡待着也煩悶,這次我們兩個下山曆練吧?好不好?”
溫臨晚擡頭看着姐姐,眼睛裡都在下雨,但她卻揚起一個乖巧的笑容:“好。”
她既然答應,蘇沐曦動作也快,向師尊禀告去向後,便收拾東西準備帶妹妹離開。
不過走之前,她特意去了一趟劍峰。
鳳音雖然沒有在秘境中拿到九葉蓮心,但天臨宗也不是很缺這一味藥,早在她還沒回來之前,慕冷與柳承纓就已經用上合适的藥,身上最後一點傷也在衆人回來時養得差不多了。
蘇沐曦來劍峰時,慕冷正與鳳音練劍,兩人交手,慕冷雖卧病三年,荒廢劍術三年,也比鳳音稍強一些。不過,鳳音此行得來的劍确實是利器,令她在交手中沒有立刻落入下風。
蘇沐曦靜靜地看他們片刻,察覺到動靜時又回頭向霜堯行禮:“見過真人。”
“免禮。”霜堯負手而立,盯着微微彎腰的蘇沐曦,心中其實有些詫異,想着很久沒見的溫臨晚,他蹙着眉還是問道,“你妹妹呢?你們曆練結束也有不少的日子,也不見她來劍峰看看。”
“勞真人記挂。”蘇沐曦垂下的眼裡泛着些冷,“晚晚此行外出曆練時得到些古籍,這些日子她沉迷于鑽研古籍,所以不曾來劍峰。”
“而再兩日我與妹妹又要下山,她對那古籍實在着迷,我便替她來拜見一下真人。”
霜堯聞言心裡有些不滿,但溫臨晚不是他的弟子,她不來他也不能說什麼。蘇沐曦和她是雙生姐妹,她替妹妹來劍峰拜見,雖然不算禮數周全,但也沒什麼錯。
但想着他好歹也算溫臨晚的師父之一,她為了一個古籍就把自己忘在腦後,霜堯心頭還是壓不下那股氣,他沒忍住:“哼!”
哼完又覺得有些沒面子,他轉身就走,隻留下逐客令:“看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