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相以被他按在身下,背後沒有長眼睛,沒有看到即将所靠的位置隻有一床草席遮掩洞口,未出現實地,導緻兩個人雙雙跌落在地窖裡面,中途還對調了雙方的上下位。
顧相以摔在了華風岸的身上,頭經過撞擊,疼的他無法動彈,幸好,習慣了疼痛。
他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哪怕有機會能從洞口洩下一絲光亮,此刻也被堵住了,直到身旁出現了亮光,是一束盡最大力有限擴散的燈光花,使他看到了華風岸蓄滿了擔憂的眼眸,這般眼神從未看到過,又是謊言嗎?
顧相以的手托着地面從他的身上起來,之前不知道他哪裡受傷,不敢輕舉妄動,現在能看到了,當沒這回事,也沒有說什麼,還要聲音敲響緊閉的耳朵,才出口兩個字,“沒事。”
華風岸拿起手機,手電筒的燈光一直保持有度,沒有對人造成影響,看到手機隻有百分之三的電量,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站起身子,剛想求助,手電筒因為電量過低自動關閉了,随之而來的就是關機。
“顧相以,我能借用你的手機給鳴葉打個電話,好确定他們是不是安全嗎?”
“我的手機,在覃響那裡。”顧相以昨日從華風岸的手裡拿到了自己的手機,在看到手機的那一刻,他突然發現,有一種快樂竟是從不幸中得到的。
幸運的是手機在跟着自己經曆的時間内還如新,沒怎麼損失,不幸的也是跟了自己。
“怎麼在他那裡?”華風岸的問不是問,沒有一點問的諸多含義,倒像是在無形中伸出的手,時而撫摸、時而親人……時而能拉人一把。為什麼這三個字本就很容易觸碰到他的手,又恰逢顧相以的人生中,隻有回答。
“它是禮物。”
“覃響送的?”
“嗯。”
“他待人極好的,每年我過生日、過年的時候,也會收到他送的禮物。”他待人有這份情誼,讓人心生向往。
生日禮物?年年有份?
顧相以從小到大遭别人自願贈予的禮物數不清,以顧家的人脈,每一年收到的生日禮物都能填滿人的貪欲。
他小時候抱着一絲希望,每一年都會在那堆“人心”中找啊找,想從昂貴的禮物中找到不起眼的?想從不平凡的禮物中找到平凡的?想從祝顧相以生日快樂中找到祝兒子生日快樂。
哪一年都沒有找到,哪一年都要去找,找到了現在,雖不是生日禮物,好在,找回了一年的愛意,那為何……找回來了,這一年還是被那些長嘴的禮物咬得血肉模糊?
自己說沒有手機,覃響會送自己手機,那為何覃響行,爸爸不行?
兩個人的頭頂傳來聲音,華鳴葉預感不妙,幸得剛才趁着手機打光的間隙看了眼地形,前面不遠處就是角落,好在能避一避。
說了聲“冒犯了”,把顧相以擁入懷中抵在角落,護着他的腦袋将他按在地面,縮成小小的一團抵禦危險,以自己的身體保護他。
背後是房屋塌陷能讓人受傷的真實,面前是臉頰無意中蹭到的顧相以眼角的濕意,好冰,冰的人臉龐疼,顧相以是怎麼能承受下來的?
華風岸聞到了極重極重的血腥味,皺眉,撐着牆壁的手往下一撤,碰到了冰涼的臉頰還有粘稠的液體,手加快速度确定傷口位置,出血最多的是嘴唇,溫軟得不像話,也僵硬得不像話。
華風岸掐住顧相以的下巴微擡,幸得頭頂的地面掉落,洩下一絲光亮,讓他看清楚了少年。
少年的身體裡仿佛在炸煙花,體表越狼狽,越能看到内裡的美麗,他趕忙脫下一隻袖子塞到少年的嘴裡,心尖都是怕人死在自己面前的顫。
從見到少年的第一眼,華風岸就知道,這個人和世界上的人生死是對調的,他眼中的死對應了别人的生。
對于顧相以而言,隻是讓自己清醒清醒而已,伸手,拽掉嘴裡的袖子,不在乎跟随在每一個字先後出口的鮮血,許是咬舌頭有些狠了,字眼有些模糊,不過夠用了,也沒想說話,隻是怕誤會。
“我弄髒你的衣服了。”怎麼自己……這麼愛弄髒别人的衣服,“貴嗎?我賠的起嗎?”
“沒關系。”華風岸明明不具有搞笑的基因,生出的每一個字卻都帶着笑意。
“嗯……我有些困了。”
“累了,就靠着我休息吧。”華風岸知道是他頭上的傷作祟,這般年紀的孩子,不該是如此模樣,幫他重新包紮裂開的傷口。
兩個人是秦家的人救出來的,四個人一起來到了距離最近的華家别墅中。
華風岸看見秦绯說一動不動地守着顧相以,關上門不打擾他們,下了樓來到客廳,與坐在客廳裡休息的父親問好,坐在一旁的華鳴葉詢問,“沒事吧?”
聽到沒事後松了一口氣,幸好沒事,要不然就被心上人懷疑是自己心生嫉妒存心陷害顧相以了,可見他在梅憐的眼中是什麼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