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判斷下來,合作行不通,顧相以不會為了讓顧絡尤死,就将無辜的人拉下水,盡管是有這種可能性也不行,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是沒有反悔這一說的。
這群人,要告訴他們真相嗎?
知道越多,不是好事。
穗梨讓秦绯說和自己離開,是不想讓他們陷入危險,經過自己一提,又同意無辜的人離開,是真心還是早有預料不會有人離開?自己留下來和離開挺好選擇,盡管其中一方,或者是雙方都不是好選擇,那就盡力把它變成好選擇。
顧相以想着想着,轉過身看向秦绯說,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好煩,煩也不說,倒退着行走,在與他對視的眼神中,想到覃響剛剛說出口的話——‘我在玻璃裡面,看到了秦绯說’,突然醒悟過來,秦绯說也是無辜的人,和他一起去渙中南,未嘗不可。
剛才兩個人的談話是避着秦绯說談的,總不能當着人家的面說人家的家事。他知道嗎?花園下方有什麼?自己問出口了之後,他會轉頭告訴他的二叔嗎?現在不确定他二叔是否已經知道這件事情,顧相以想問,不能問,親戚的關系擺在那裡,總是會有顧慮的。
“你看着我,我怎麼逃跑啊?”顧相以說。
“逃跑。”
精準取在意的内容,顧相以想要逃跑的前路……漫長。
“我跑你會追嗎?”顧相以繼續問。
“我不會讓你跑掉。”
“這麼有信心?”的确是有信心,顧相以見他的步伐都沒有變化,勝券在握的樣子。在童泰禾島上、童泰禾宮裡,秦家的地盤上,别說是個人,不是人也跑不掉。
跑不掉,也要試試。
如果在童泰禾宮裡真的能殺掉父親,那麼因為父親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自己會随之消失,再有機會,他能親手殺掉将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人後,會自殺,再再或者,雙方争鬥必有死傷,秦绯說想讓自己活,勢必會保自己,難免不會受到影響。
這一切的一切,讓秦绯說親眼看到嗎?
隻要他摘下眼鏡,以本來視力的他看不清,或許顧相以能留他在身邊,可他不會摘的。
“嗯,你對我很重要。”
“有多重要?”顧相以嗤笑一聲,重要?有自己對顧家重要嗎?爸爸和父親死後,自己是顧家唯一的繼承人,他們都說很重要,最後,現在自己站在了這裡。
“我一直跟着你。”
顧相以停止了倒退的身影,站在腳下的位置上,盯着秦绯說一步步走向自己。
“我一直看着你。”
“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每一秒鐘。”
“我離不開你。”
顧相以沒因為他的前進,導緻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退後遠離,反而在他即将靠近自己的時候,向前一步逼近他。
“陪我玩一場捉迷藏遊戲。”
“不要。”秦绯說拒絕,躲迷藏是需要時間過程的,一百二十秒?六十秒?三十秒?十秒?五秒?三秒?都不可以。
“你的捉迷藏,要我陪你玩,躲藏時間隻有一秒。”
“我是預告你,接下來的畫面,不是同你商量。”面前的呆子聽不出自己的語氣嗎?是肯定式語句。
“一秒已是我退讓後的時間。”要不是秦绯說怕他的心情在接受到自己的拒絕後嘟起了嘴,是不會同意玩捉迷藏的。
明明知道自己離不開他,剛才自己也明确表明了态度,他還是要玩捉迷藏。仿若他問出口的話、自己的回答無關緊要,像是新到手的彈力球,往地上一摔試了彈性後就結束了。
“我情願你試探我跟随你的彈性,也同意你試探完後的放手不管,但你能不能别将他扔遠。”
“最近你才開始變得像人。”以前都不敢跟自己多說話的,顧相以心不甘地說,“我把你扔遠了,你沒跟過來嗎?在我逃跑,和華鳴葉一塊兒來童泰禾島的期間,你不在我的身邊,這就表明,你是能離開我的,現在說離不開我又是怎樣?”
“那天,我白天去木雕城,看着房間裡面的監控,确定你在才安心做木雕,晚上你從房間跑出去,我聽到了,也看到了,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後。”秦绯說不會在意話能不能說、怎樣說,他不懂情緒也做不到情緒發言。他隻想誠實地告知顧相以,沒有想通過這段話他能對自己如何,有什麼思考,隻是想說明,“遊到了童泰禾島。”
顧相以沒忍住,首次在不知道人有沒有說完話的期間截斷他的話,面上表情都變了,無一點沉穩,“去檢查身體。”在海裡遊泳風險系數極高,稍有不慎就葬在海裡面了。盡管人現在好好地站在自己的眼前,這行為依舊是不可取的!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當真是……
“瘋子。”
“笨蛋。”
顧相以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中秋節當天,我檢查了身體,醫生說無礙。”秦绯說那天晚上裝備齊全,身旁又守着一艘小帆船,不會有危險的。
“我不是瘋子,我隻是想讓你安全到達童泰禾島,才沒敢上船,怕刺激到你,選擇在海裡遊着,後比你先上岸在路邊等着,營造成先到的假象。”
“我也不是笨蛋,我跟你說這番話,是想告訴你,我從未離開你,每分每秒。你看不到我的時候,我也在背後看着你,你不能因為你沒有看到我就說我沒有看你。你的眼睛一直在覃響的身上,又怎麼會看到我。我沒有離開過你,這已經成為不了你不想讓我跟着你的借口。”
被一個呆子說到失語。
顧相以的語言功能得需要鍛煉,不能說找不到話回,世界上數不盡的字随随便便拼湊出來一句話,就跟每天升起的太陽一樣。今天的太陽升起了,他卻拼不出來一句話。秦绯說這段話是真實且正在做的事情,反駁不了。
顧相以抿着嘴,和臉頰上的肉暗自較勁,都把肉擠出酒窩來了,也醉不到秦绯說一分。
他沒有繼續行走,想要停止不動的同時,時間也不要向前推移。穗梨訂票的時間十分緊湊,他們今天早晨六點起床、八點前吃完早餐,和穗梨、父親聊天到現在八點四十了。
十點的飛機,十點的飛機,十點的飛機,完全不給人空隙想逃跑的辦法,在他們的立場上,事情當然要這樣子做,但在顧相以的眼睛裡,都看到了快速旋轉的腦子。
不是沒有辦法,是不能做。
到達目的地把秦绯說打暈、或者是給他喝安眠藥,趁他久睡的時間,訂機票再來童泰禾島,反正他不會對自己設防,這是一定能成功的辦法,如果忽視對他身體造成的傷害的話。不僅僅是外力和藥物的影響,還有他的無痛症,秦绯說每天都是固定時間去上廁所,如果自己真的那樣子做了,置他的安全何在。
還有一個辦法,需要避着秦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