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激動到不停地咳嗽,他雙眸盛火,氣憤至極。
他二十年前被好心的宿家父母救下,甚至給了他一份體面的工作,所以他絕不能接受這場所謂的“意外”。
隻是可惜,他無法看到真相水落石出。
第二日。
在宿淙玉回到宿舍試圖給他打電話詢問更多細節時,
卻在電視新聞上,聽到了他的死訊。
“今晚,一輛黑色轎車刹車失靈,不幸撞上路旁一位正在走路的老爺爺,緻其當場死亡。”
他死了。
死于“意外”的車禍。
巨大的不安與恐懼感死死掐住宿淙玉的心髒。
就在此時,手機傳來幾聲震動。
【許哥:注意,明天直播的時候臧總會親自前來觀看!】
【謝綏:他?這麼閑嗎?】
【許哥:咳咳,謝綏注意言辭。】
【謝綏:我幾架鼓能抵他一輛車,耍什麼大牌呢。】
群裡仍然在不斷讨論着,可宿淙玉此刻什麼也看不下去。
他打開靜音模式,将自己緊緊縮在床角,将臉埋進柔軟的被子裡,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隻是手背暴起的青筋和顫抖的身子暴露了一切。
“淙玉?”
陳苦夏端着親手泡的熱牛奶從門口探出頭輕聲喊道。
見無人應,徑直走了進去。
“淙玉?宿小貓?”
他又連着喊了好些聲,暗叫不好,連忙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宿淙玉的肩膀。
可剛搭上,就被一股蠻力推開。
“别碰我!”
宿淙玉終是沒能克制,情緒有些爆發,失手打翻了那杯熱牛奶。
玻璃杯瞬間在地表裂開,滾燙的水漬綻得滿地,打濕了陳苦夏的褲腳。
甚至,他的手背也被熱水燙傷,紅了一大片。
可陳苦夏沒有離開,也沒有破口大罵。
他隻是靜靜看着宿淙玉。
他想聽他親口向他傾訴自己的心事。
宿淙玉雙眸還挂着淚,身子微微發着顫。
他似乎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這麼突然。
在對上陳苦夏黑沉的眼時,他心髒漏了一拍。
一種名為逃避的感覺滲入進了骨髓。
膽怯又不知所措的宿淙玉沒能如陳苦夏所願,而是緊閉着雙唇,試圖赤腳下床躲起來。
“打碎了杯子就想跑?”
宿淙玉沒想到陳苦夏的動作比他還快。
換句話說,沒想到陳苦夏比他想象中的還要了解他。
臂力驚人的他直接一隻手臂就攬腰将宿淙玉抱進懷中,防止他踩到黏膩膩的地闆。
宿淙玉下意識抱住他的臂彎,正值夏日,穿得本就單薄。
這麼一來,兩人的肌膚就這麼緊緊相貼,彼此的體溫相融。
“你放開我!我現在誰都不想見,什麼也不想說。”
宿淙玉盡力控制顫抖的聲線,在陳苦夏懷中掙紮,試圖逃出桎梏。
他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不用想就知道,此刻自己的眼淚或許早就打濕眼眶,甚至混着碎發粘在臉頰上。
可陳苦夏卻輕輕松松就将他壓在被褥上,雙手握住他的手腕。
看着宿淙玉裸露出的白頸,眼神暗了暗,咽了下口水,低垂着眸輕笑出聲:
“不想說就不說,耍小性子就耍。”
“但宿淙玉,你别想趕我走。”
“這輩子都别想。”
陳苦夏知道,他已經栽在他身上了。
他當然知道宿淙玉在生氣的時候說出的話都不能信,他隻是有些心疼他。
不過還好,他是個沒臉沒皮的人。
宿淙玉怎麼都推不走他。
可此刻的宿淙玉根本沒看出陳苦夏的不對勁,仍舊闆着臉嘴硬道:“憑什麼不能?你是我誰啊?”
“陳苦夏,我早就想和你說了,你别老管着我,你以為你懂很多嗎?”
“我不需要你,從來都不需要!”
執拗嘴硬的人,在最脆弱的時候,就像一個透明的玻璃窗,甯可打破自己,用最尖銳的部分刺傷對方。
可是,到頭來也不過是兩敗俱傷。
他還是會用被劃破的手,帶着鮮血,緊緊攥住對方的衣服。
隻是宿淙玉沒想到。
陳苦夏他是戴着手套的那種人。
所以不管他說出多麼刺耳難聽的話,到頭來陳苦夏也不過是半啞着聲開口——
“怎麼辦宿淙玉,我就是想管着你。”
“你不需要我,可我需要你啊,永遠永遠都需要。”
宿淙玉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人,耳根徹底紅了。
可陳苦夏還不嫌自己丢臉,頓了下繼續說出那些令人惱羞的話,眼底的欲意更加裸露。
見宿淙玉撇過頭不願看他,陳苦夏盯着那绯紅的臉頰,盡力忍住湊上去蹭的念想。
他深深吸了口氣,握着宿淙玉手腕的手指輕輕揉了揉,眼眸晦暗。
“宿淙玉,你怎麼那麼可愛。”
“我可以親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