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竹馬。”
“嗤——”謝綏控制不住笑出了聲,被陳苦夏瞪了一眼後才收了笑意,“這你就慫了?”
陳苦夏有些狼狽地撇過頭,“他比我了解宿淙玉,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的生活習慣,了解他的一切。”
“所以呢?”
“所以你就覺得,臧柏骨比你更适合宿淙玉?”
謝綏滿不在乎地坐到陳苦夏身前的座椅上,百無聊賴地擡起手指撥弄着鍵盤。
“陳苦夏,還說我傻呢,自己都被人搶到家門口了,自己還在這裡狼狽不堪地暗自傷心。在外那麼恣意妄為,面對宿淙玉就成膽小鬼了,你可真行。”
“他了解又怎麼樣?這隻能證明他們相處的時間久罷了。”
“既然相處這麼久還沒在一起,這臧柏骨也是個慫貨。你還怕啥?”
“至少在我看來,你比臧柏骨強。”
陳苦夏擡眸,有些不可思議,“真的嗎?”
“當然。”
謝綏頓了下,補充道:“你長得比他好看。”
“......”
“可是宿淙玉好像更想和他待在一起。”
在宿淙玉面前,陳苦夏和臧柏骨總共就碰過兩次面。
這兩次,宿淙玉都沒有選擇陳苦夏。
第一次,當純牛奶被臧柏骨扔到垃圾桶時,是宿淙玉按下了他的胳膊,牽着他快速逃避了那裡。
卻又在盡頭停了下來,在聽到臧柏骨說出一句陳苦夏不理解的話語時,他帶着難看的臉色,毫不猶豫地将陳苦夏丢了下來,立刻回到了臧柏骨身邊。
第二次,是表演結束的時候。
宿淙玉面色匆忙,徑直離開了後台,再無消息。
路過陳苦夏身邊時,直接忽視了他的聲音。
臧柏骨的突然出現,讓陳苦夏一直堅信的一切開始産生了動搖。原本完全把握的結果,也開始坍塌。
這種心愛的寶貝被人偷走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時刻,讓陳苦夏感到無比抓狂。
心髒仿若發了黴的蘋果,不斷被啃食殆盡,可怎麼也阻止不了。
突然,謝綏毫無預兆地給了陳苦夏一拳,将他從回憶裡拉回。
他恨鐵不成鋼地瞪着陳苦夏,“陳苦夏,你他媽是不是傻?都說了是好像,為什麼不親自去問宿淙玉?你覺得這種猜疑很好是嗎?”
“不要因為自己的亂想去丢掉重要的東西。”
“這個道理,我比你先懂。”
“我體會過這個感覺,也知道最後的結局有多麼爛。”
“所以,陳苦夏,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不是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而是去找宿淙玉,親口告訴他你害怕的一切,告訴他——”
“你喜歡他。”
話落,謝綏打開手機聊天頁面,遞給了陳苦夏。
“我派人去找了,宿淙玉的确和臧柏骨在一起,他們現在就在南門。”
“陳苦夏,唯一一個選擇機會。”
“你去,還是不去?”
——Intermediate transition——
陰暗發黴的垃圾堆旁,謝綏黑沉着臉關掉剛回複宋冠嬰消息的手機,咬牙切齒地瞪着一旁的陳苦夏。
“拜托,老子是讓你來,不是讓你拽着我一起。”
“再說,你來都來了,為什麼偏偏躲在垃圾堆旁邊?!”
“這裡足夠掩人耳目。”
“可這裡真的很臭!”
陳苦夏沒再管謝綏的絮絮叨叨,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門口宿淙玉和臧柏骨的身影。
宿淙玉背對着陳苦夏,距離也讓他無法聽清他們之間的談論。但宿淙玉逐漸拔高的聲音足以見得這場聊天并不那麼順利。
“陳苦夏,你要是個男人你現在就大大方方地走出去,站到宿淙玉身邊,而不是躲在這裡。”
陳苦夏垂下眼,食指無意識地扣着指甲,終于聲音微顫地說出那句讓人瞠目結舌的話——
他說:“我害怕。”
他害怕走出去之後,一切都會發生改變。
他害怕宿淙玉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臧柏骨,怕他離開自己。
害怕,他不夠喜歡自己。
陳苦夏向來自卑怯懦,隻是在宿淙玉面前,強裝成了一個為愛癡狂的勇士。
但其實他隻是一個發黴的蘋果,被放在逼仄的角落,等待着最終的滅亡。
謝綏不說話了。
他覺得現在的陳苦夏就是個蝸牛,把腦子放在殼裡一起丢了。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是宿淙玉毫不留情地将玻璃杯摔碎在地。
見狀,陳苦夏直接起身沖了出去,他看不得宿淙玉受欺負,「可能」也不行。
“哎,陳苦夏,等等——”
謝綏及時拉住了陳苦夏的衣袖,不大的聲音沒有吸引那兩人的注意。
隻是目光落下的同時,也是皮肉開始撕裂的時刻。
光的空隙下,宿淙玉小巧的身子被臧柏骨用力抱住。
緊緊相貼的人影,透出兩人逼近的臉龐。
過于黑暗的時刻,陳苦夏看不清具體的動作。
但愈發貼近的肌膚讓他無法欺騙自己——
宿淙玉和臧柏骨,
好像在...
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