蔔霧來到商業街，這個小鎮的商業街不像其他地方的商業街，沒有大廈寫字樓之類的建築物，沒有繁榮的商圈，也沒有娛樂設施。買賣的都是基本的生活物資。

滿大街的商鋪都沒有招牌，隻能根據擺放出來的物價判斷是什麼類型的店。

她打量四周，沒有發現有人的蹤迹，每個店鋪門口都擺放了一個人偶，當然每個店鋪的人偶都是不一樣的，共同點是它們的嘴巴都用針線縫了起來。

看起來像肉鋪的店門口的人偶穿着屠夫圍裙，屋檐上有個挂鈎勾在它的後頸，它和擺在木闆上還帶着血水的肉塊本末倒置，雙腳懸空，手裡握着一把假刀，像注意到自己被人看見了似的，蔔霧總感覺它的眼睛有意無意地往自己的方向瞟。

蔔霧不自在地咽口水，扭頭看向其他店鋪，她還是怕的，不過它們應該不會攻擊自己吧？

壯着膽子，她小心翼翼穿過人偶附近，來到一家擺放出破舊電器和鍋碗瓢盆的店鋪，那裡的人偶是修理工打扮，手裡握着十字螺絲刀，塑料做的腦袋上有個破洞，露出幾根紅黃藍的斷面電線。

蔔霧嘗試與它交流：“你好，我想買一些廚具家電，能用人民币支付嗎？”

人偶聞言，點點頭，塑料做的眼睛空洞盯着蔔霧，僵硬的關節咯吱咯吱動起來，從身後拿出一張留言闆，手像小孩握筆似的在白紙上一筆一劃寫着。

聽着筆紙摩擦發出的沙沙聲，蔔霧面色平靜，但内心已經雙手合實，小人作飛升狀，飄向神聖歌聲萦繞的天堂。

這都是一場夢，夢裡都是假的，吓不到她的。蔔霧默默在心裡安慰自己。

人偶停筆，将手裡的留言闆内容展示給她：

新人優惠：全場7折，免費上門安裝

蔔霧見新人還有折扣，一時間覺得這裡還挺人性化，它怎麼知道自己是新人，不過在這種奇怪的空間裡，它們有特殊能力也顯得不奇怪。

她在落灰破舊的商品裡仔細挑選了幾個看起來還能用，價格也适中的電器。對着門口的人偶示意自己就要這些。

人偶左手舉着留言闆把算好的價錢給她過目，右手拖着刷卡機。

蔔霧從褲兜裡小心翼翼拿出自己的銀行卡，想到要有一部分寶貴金錢要離開自己就肉痛得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付完錢後人偶的态度明顯要好很多，還對要離開的她做出請的手勢。

蔔霧心想自己還沒留地址，正準備開口，人偶就像猜到她要說什麼一樣，刷刷寫下幾個打字：

稍後我們會派人前去仁愛街49号為您安裝:-)

她抽抽嘴角，看來有業績确實讓它很高興，都用上顔文字了。

蔔霧離開家電鋪，忍着恐懼在其他店鋪買全生活物資，還買了輛電瓶車，費力地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提上車。

想到卡裡的餘額隻能支撐大概兩個月的生活費，回家路上她惡狠狠地下定決心，她要把小鎮居民的錢全賺回來，沒有錢簡直舉步維艱。

……

雪與翠：微姐，我們回來了。

微雨：沒鎖。

早在對方還沒發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打開門的姚雪翠看到消息有些嘚瑟地笑了笑。

雪與翠：我預判了你的預判。

坐在辦公桌旁的女人放下茶杯，眼角的細紋為她清冷的面容增添沉穩，她眉頭微蹙，正想回對面一個問号。

屏幕對面的人已經推開她的房門，大大咧咧地找個椅子坐下，雙腳交叉，随意搭在附近的矮凳上。

姚雪翠打着哈欠，嘴裡含糊不清，語調慵懶：“微姐，我在你這睡會，老旭他們在樓下慶祝，吵死了。”

餘微擡眼看向已經閉目養神的姚雪翠，無奈地嗯了聲，繼續整理桌上的資料，纖細的手指握着鋼筆圈出需要注意的地方。

閉着眼的姚雪翠冷不丁冒出一句話：“微姐你想吃蛋糕嗎？”

餘微筆下動作一頓，在這個空間裡食物是珍貴的物資，能填飽肚子，提供所需熱量就夠了，他們這種刀尖上舔血的人不會浪費時間去做蛋糕這類複雜的食物。

她想起以前，某個人提起過自己的侄女烤的餅幹很好吃，提起她的侄女的時候她眼睛都彎成月牙。

餘微長日裡保持理智的眼神裡慢慢浮現出一絲溫情，語氣裡帶着自己都沒發現的柔和，“有點。”

姚雪翠神經粗大，沒意識到自家老大與平時的淡漠不同，繼續分享自己遇到的有趣的事，“我通訊錄裡多了個新人，她能從這麼多聯系人裡找到我幫忙，是不是很有緣分？這小孩還挺有意思的，說要請我吃蛋糕。”

餘微失笑，指腹摩挲着茶杯光滑的把手，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到時候記得叫他多做一個帶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