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周，蔔霧還是騎上小電瓶開往姚雪翠給她的地址，李祠昇坐在她背後，離蔔霧的背有一拳的距離，雙手很規矩地扒着坐墊的邊緣保持穩定。

蔔霧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她往後側了側臉，仔細嗅嗅，是李祠昇身上的。清冽的雪松味混合着一股苦澀的藥香。

她目視前方，控制車速越過坑坑窪窪的碎石路，沒回頭，但話是說給身後的人，關切道：“羊羊你生病了嗎？我怎麼聞到一股藥味。”

李祠昇點點頭，因為蔔霧關心自己，嘴角不自覺地彎起，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身體，“老毛病了，今天有點嚴重才想起吃藥。”

聞言，蔔霧雙手握着把手點刹，穩穩地刹車，皺着眉頭往身後望，看着一臉無辜李祠昇，有點生氣，深深吸了口氣，無奈道：“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等會要是有什麼體能測試之類的受傷了怎麼辦？”

他垂眼凝視蔔霧唇下那顆小痣，聽着她的訓斥，乖乖地點頭認錯，又從容道：“沒事，我不會受傷的。”

蔔霧瞧瞧他這小身闆，看着他蒼白的臉色越發覺得他病弱。還是不放心，準備打道回府等李祠昇身體好些了再去基地，但被李祠昇攔下來，他再三強調自己真的沒大礙，蔔霧才轉過頭，重新啟動小電瓶車，往林子裡開去。

姚雪翠說的基地就在這座山的中部，騎過一片竹林就看到基地的圍牆了，是座古堡，尖頂的塔樓有規律的分布在地基上，從看外觀有些曆史，應該被後面入住的基地成員翻修過。

抵達基地門口的時候，蔔霧望着站在不遠處門口各自手持沖鋒槍的兩個護衛，戰戰兢兢地停穩車，等李祠昇先下了車她才好下車，面對着指向自己的腦袋，深邃得看不見底的槍眼，她舉起雙手，示意沒有敵意。

護衛依舊把槍口對準他們，其中一個護衛面無表情道：“你們來幹什麼的？”

蔔霧從善如流地回答：“來參加基地成員選拔，是姚雪翠介紹我們來的。”

他們聽到姚雪翠這一個關鍵詞，互相對視了一眼，放下舉起的槍，重新挎回身上，拿出對講機說了幾句，聽不清在說什麼。

護衛推開了大門，示意蔔霧他們過來，但攔住他們邁進門的步子，攔人的護衛解釋道：“請稍等，領你們去參加選拔的工作人員還在來的路上。”

蔔霧點點頭，好奇地擡眼打量門内的景觀。廣場内零星的停了幾輛小車，中央建了一座水池，上面擺放着星象儀造型的雕塑，水面還浮起數朵白色睡蓮。

安靜的環境裡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穿着迷彩服，兩條麻花辮盤成丸子綁在腦袋左右，臉上還帶着護目鏡，長相可愛的女生朝他們跑來。

她對門口的護衛點點頭，又轉頭看向蔔霧和李祠昇，對着蔔霧主動伸手表示友好，“你好，我是你們這次的面試官，我叫蕭雅丘，姚姐出任務去了。”

“你好，我叫蔔霧，”蔔霧握着蕭雅丘的手搖了搖，又松開手，擡起手掌對着李祠昇，“這位是李祠昇。”

蕭雅丘微笑地對着李祠昇點點頭，李祠昇颔首回應。

和護衛登記完名單，蕭雅丘便領着蔔霧他們沿着草坪上的石磚路繞過廣場和主體城堡，來到城堡背後，是一片空曠寬闊的訓練場，除了他們外還有其他人在訓練，都在專心訓練，不受外界幹擾。

“第一輪測試，10m距離手槍射擊，”她頓了一下，打量着站在桌子旁邊人畜無害的蔔霧和李祠昇，一個大齡白領，一個學生，看他們的氣質就知道不會用槍，蕭雅丘想到姚姐剛剛發來的消息，讓她多多照顧他們，便好心地給了他們另一條路。

她從一旁的口袋裡抓了把子彈殼，放在桌上，道：“你們是姚姐介紹的，不會打槍的話，就疊子彈吧，單手疊，手臂不能靠在桌上，要擡空，疊六個以上算你們第一輪過。”

蔔霧其實不太好意思走後門，觀察基地後也知道這裡很嚴格，有點打退堂鼓，她和李祠昇混在這群渾身都是精悍肌肉的雇傭兵裡就像獅群混進兩隻貓，還是老弱病殘的那種貓。

她臨時抱佛腳鍛煉的那幾天根本不夠看，但為了以後，還是咬咬牙走後門吧。

蕭雅丘示意蔔霧先疊，蔔霧手挺穩的，屏住呼吸，拿起一顆子彈殼放在桌上，又撚起另一個顆放上去，前四個都還簡單，到第五個就有點手抖了，她深吸一口氣，凝神靜氣地把第五顆疊在第四顆上，穩穩的沒有掉。

蔔霧保持現在的狀态，又依次疊上第六個，第七個，剛要放上第八個的時候，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疊起來的子彈倒在桌面上，彈跳着落在地面。

她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對着李祠昇笑了笑，李祠昇也笑着為她鼓掌。

輪到李祠昇了，他的速度很快，手很穩，不一會就疊到第六顆，蔔霧有點意外，但挺為他高興的，他看起來能疊到第十顆以上。

但到第七顆的時候，李祠昇手不知道為什麼一歪，推到自己疊起來的子彈殼。他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想裝作很意外的樣子，實際上他隻是眨了眨眼睛。

蕭雅丘皺眉，為什麼要故意推到？又看了一眼滿臉為李祠昇遺憾的蔔霧，似乎明白了什麼。

口袋裡的手機傳來震動，蕭雅丘拿出手機看了眼消息，主任叫她去辦公室，還挺緊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