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桌上燭光被風吹得晃動，蘇若天看清宋雲霖的樣子，驚了驚：“你，你沒事吧？”

宋雲霖正興奮着，低頭看了眼衣服，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沒事，都是朱砂哈哈哈，我家老太太以前不也老這樣？”

蘇若天無言震驚，這還是以前那個注重自己形象的宋小姐嗎？

“天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不然我真以為我在南城的熟人都不在了。”宋雲霖喟歎。

蘇若天也是同樣的想法，握住她手，激動說：“也要多謝宋奶奶，她臨終前我來看她，她提醒我好幾次天災快來了，沒有這事，我們家根本熬不到現在。”

“诶？”在場的幾人都擡起頭，她丈夫也是一臉震驚。

蘇若天深吸氣再吐出，“就是這樣，聽了她的話，我這兩年一直有囤吃食的習慣，這方面還好，但藥嘛……因為不經常生病，工作也忙，忘了及時換，看了才發現都過期了。”

“樂樂病得太重，我們隻能出去找，小區附近的藥店要麼被薅幹淨，要麼就是整個藥店都被占走，一群自私的家夥，跪下求他們都沒用！”

宋雲霖側頭，女孩吃了藥已經安然睡去，她握了握柔軟的小手，依稀想起奶奶也給她留過類似的警告，可惜她沒聽進心裡，滿世界瞎跑，回來發現家都快沒了。

蘇若天丈夫補充：“那些人真是……我們一直求穩待在家裡，把門窗都遮住了，以為不被看見就能安全，結果來堵我們的不是怪物，反而是……他們一家一家的砸，還好小天反應及時，早就把門封死。”

城裡已經亂成這樣了。

殷棉垂眸，她去踩點時也能察覺到隐藏在四處的惡意視線，動物遇見危險會選擇趨利避害，惡性的舉動一旦有人成功，旁觀者也會一次次降低底線趨于從衆。

但她還是相信，城裡還是有許多值得拯救的人，人性之善在此時更加令人動容，而這些善意往往顯露在不經意的小動作之中，不是當事人很難發覺。

她用餘光觀察檀明夷的表情，依舊是沒有多大變化。

師姐在人間行走多年，懲惡揚善，一定是什麼樣的人都見過了，才把那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的理論用到現在。

“師姐，那樣的人也算在需要安置的幸存者當中嗎？”

“我行我的善，他們的惡自會找上門去，我攔不住也沒辦法。”檀明夷從宋雲霖的符箓倉庫裡抽了一張出來，疊成三角，放進女孩的衣襟内層，“離煞符太危險，這是平安符，隻能防妖魔近身，沒有攻擊力。”

宋雲霖和餘可凡似懂非懂，殷棉倒是明白，笑笑不解釋。

蘇若天眨眨眼，将平安符往樂樂懷裡塞得更妥帖些，激動道：“謝謝，謝謝仙長！”

檀明夷從醒來到現在沒被如此尊敬過，忘了該怎麼反應。

宋雲霖才想起介紹：“天姐我跟你講，這位可是我們清玄宗在外頭的師姐，可厲害了，她在教我畫符呢。”

蘇若天狂點頭：“剛剛在外面這位仙長沒打傘，卻滴雨不沾，我就看出來了。”

檀明夷面色不改，隻是微微擡起下巴，有些滿意地說：“小把戲。”

殷棉低頭，将笑意藏好。

好得意啊師姐。

餘可凡也對那場景頗為震驚，猜測：“明夷小姐如今的修煉到哪一階了？金丹還是元嬰？”

檀明夷沒說話，殷棉笑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