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是想去警.局硬闖武器庫？”

蘇若天說完這句話，沒等她們回答，自顧自歎口氣，看上去十分為難。

“難道已經被人占了？搜刮完了？”

殷棉眯眼，民間總有一些奇能異士，能用自己的方法破開警局防護也未嘗沒有可能。

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殷棉坐在地上托着腮，如果唯一的武器庫行不通，現在的符箓威力又不足以将喪屍一擊緻命，屍體無痛無覺，效用更要大打折扣，那便隻能采用B計劃，繼續保守休整，等待檀明夷集中精力修行。

讓師姐肩負所有人的未來嗎？

殷棉揉了一把頭發，有心無力，煩躁地吐出一口氣。

蘇若天見大家瞬間萎靡，很無奈地點頭，又搖頭，“是被占了，但不是人，普通人連大門都闖不進，更不用說搜刮。”

“啊？”周瑩捧着一口碗正在幹飯，聽了這話，米粒溜進氣管，嗆得她眼角泛起淚花。

昨天田也給她們的物資裡有大米，趙姐将其單拎出來處理好蒸上，米香從樓下傳到樓上，她還沒喊“開飯”，大家像餓死鬼投胎一樣狂奔下樓，口水橫流，這才發現昨晚有客人。

被選中成為此次城區沖鋒隊隊員的周瑩打了個寒顫，屁股往李昭的位置挪，“什什麼不是人？”

幾名成年人很快反應過來，卻不理解。

“喪屍？怎麼占領？它們應該是受進食的欲望驅使而行動，如果裡面沒人，應該不會停留在那？”

“是啊，很奇怪吧。”蘇若天苦笑，慢慢解釋，“當時屍潮還沒蔓延開，警局反應挺快的，幾乎出動了所有警力，迅速在城内布控，我們收到通知全區封鎖。但隻過了半個晚上，我就看小區群裡說，警隊裡也陸續有症狀出現，都沒來得及送去醫院，他們就——”

“這時候大家都慌了，第二天下午，小區群便有人在集結大家夥一起出去找物資，因為有樂樂，不知道災害要持續多久，我，我就沒開腔……”

蘇若天臉漲紅，聲音越來越低，不敢與坐在對面的檀明夷對視，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昨晚仙長說的話。

知道警局倉庫還完好，殷棉眼中恢複神采，催促：“說重點！警局……”

蘇若天執拗：“這就是重點！我知道的一切全部源自這裡，請聽我說完，不能讓那些人的努力白費了！”

見殷棉不吭聲了，她深呼吸，繼續道：

“最後成功集結起來的是三個社會人士和兩個學體育的大學生，他們都是大好人啊，即使大多數居民不願意冒險，他們還是每天在小區群互換情報，哦不是，應該是對方單方面在提供，比如他們遇見了什麼，外面現在是什麼樣，有多少人活着，哪裡喪屍比較多等等等等。”

“幾個人很厲害，憑幾把刀一起闖出城北的住宅區，回來告訴我們怎麼用家裡常用的物件殺死喪屍；他們拿到了足夠自己吃很久的食物和水，但還是對我們說，有需求的都可以去他們據點領取。和他們比起來，我大概和那群霸占超市藥店以此牟利的自私鬼沒區别。”

蘇若天自嘲，樂樂坐在她身邊，睜着大眼睛，輕輕地說：“媽媽也很厲害，媽媽是樂樂的英雄。”

蘇若天嘴角牽起一抹溫柔的笑，又想到那群勇士，很快隐沒不見。

“有一天，他們碰見了一名落單的警員喪屍，得到了一把配槍，但是裡面已經沒子.彈了。”

“那可是槍啊！如果有彈.藥，甚至可以解放整片小區，于是他們想到了警局，他們問有沒有人願意加入……當然了，大家還是那副樣子，最後他們，他們就隻留了一段話……”

蘇若天哽咽，重複那段她看了無數次，幾乎倒背如流的文字。

【要是我們走以後，群裡沒人說話，就表示我們大概回不來了，如果大家需要，可以把我們屋裡的物資全部分走，鑰匙放在電箱背後，不用顧慮，不用愧疚，我們很慶幸，我們的屍體會是人類邁向新生的階梯，祝願大家早日獲救。】

“……”

李昭聽見周瑩在吸鼻子，她握住周瑩的手，表示安慰，問蘇若天：“那他們……怎麼樣了？”

蘇若天唇角抖了抖，“警局的情報，就是其中一個人留給我們的。”

手機早已因斷電關機，無法展示，但蘇若天仍然記得，那條最後的語音，也是群裡最後一條消息欄，少年的聲音支離破碎，青澀聲線因血液奔湧變得沙啞虛弱。

【……大家，請遠離警局，不要靠近……所有被感染的警員，都，都聚集在裡面，它們……它們會——】

語音在這裡停止。

它們會什麼？

陳述到此，沉悶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