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聲,怒吼聲,還有小聲啜泣的聲音,混雜着血腥味,土腥味,你最先恢複的是聽覺和嗅覺,但你感受到的訊号都不太妙,又不知道過了多久,你緩緩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你還以為自己失明了,驚恐地伸手觸碰自己的眼睛,後來你才發現原來是因為你周圍一片漆黑。
呼,你可以的,你能做到的,你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你現在似乎身處一個谷底,也不知道有多深,空氣中彌漫着腐爛的惡臭味,不用看你也知道自己被什麼東西給包圍了,你閉上眼睛掙紮着從屍體堆裡爬出來,沿着谷底的小溪一直往前走。
實在感到害怕的時候你就會反複撫摸五條悟給你的吊墜,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材質的,有些像玉石,摸起來很溫潤。
在走出一段路後你停了下來,一方面是因為感覺到了疲憊,另外一方面更是因為你隐約聽見山谷兩邊傳來的打鬥聲,根據你保存下來的零星記憶,這個世界是個充滿動蕩與戰亂的世界,幾乎沒有安甯的時刻。
你盡可能将自己的身體藏在角落裡,你屈起雙腿抱着自己的小腿,腦袋靠在膝蓋上,有意控制自己的呼吸,伴随着那打鬥聲越來越近,你甚至都不敢呼吸了。
兵刃相接的聲響聽起來那麼冰冷尖銳,你将腦袋埋起來,簡直就像一隻鴕鳥。
那打鬥的聲音逐漸消弭,似乎徹底消失了,但你沒有馬上動身,因為誰能保證下一秒冷箭會不會直接穿過你的身體呢?
于是你耐心地等待着,等着這個沒有确切時間點的未來。
你依靠數自己的脈搏來計算時間,這個方法不太精準,但現在也隻能這樣了,早知道你就多帶點東西過來了,你在心裡直嘀咕,都怪五條悟一直催着你趕緊做選擇,而且還說什麼再這麼拖下去這個國家的咒靈數量就要以指數級别保障增長了。
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
當你數到第兩千下脈搏的時候外面已經徹底沒了聲音,但你停下來以後就徹底感受到了疲憊,外加之現在又是深夜,睡意如同潮水般襲來,你臨時改變計劃,決定先在這裡将就着休息一晚上,等明天早上天亮了再啟程,想着,你就在疲憊中睡了過去。
隔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你差點就要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了,兩條腿都睡麻了,你用手掰直自己的雙腿,放松了一會才掙紮着站起身,但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你沒走出幾步路就看見一具新鮮的屍體橫躺在你的去路上,看樣子這就是昨天晚上死去的倒黴蛋了,你駐足觀察了一會,從對方的服裝還有武器來判斷這個世界的發展水平,最後得出的結果就是這裡的發展水平很一般。
你再次邁開腳步,沿着小溪往前走,中間還停下來一次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你本來還想抓條魚的,但像你這種在現代體測常年不合格的人,别提抓魚了,就連魚尾巴都碰不到,你洩氣地坐在小溪邊,洗去胳膊上還有小腿上面的血迹,這些血迹都是你昨天不小心從屍體上蹭到的,凝結的血塊被流動的溪水一沖,就化為一縷血水沖走了。
你借着溪水的水面觀察自己現在的長相,和你在現實世界的長相一模一樣,還是黑頭發黑眼睛,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
把身上的血迹洗幹淨,你又站起身,抖落手臂還有小腿上的水珠,穿上那雙樸素的草鞋,繼續前行,就這樣,你還算順利地走出了山谷,甚至還遇到了一戶好心人家,你感覺現在就像是在玩遊戲,而這戶人家就是你遇到的引路人。
最先發現你的是那戶人家裡的小女兒,她看上去大概五六歲的樣子,個頭很小,臉蛋也小小的,看向你的眼神裡沒有太多的驚訝,而是轉身跑回那個小木屋裡,你沒有貿然上前,而是停留在原地,因為你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要是再和他們發生沖突你估計就小命不保了。
就在你伸手壓着自己的小腹以此來緩解燒灼着胃部的饑餓感時,又有一道身影從小木屋裡走出來,那很顯然是剛才那個小女孩的母親,她把長發幹淨利索地盤在腦後,身上穿着素淨的灰綠色和服,其實也不能算是和服,因為為了方便行動,這身衣服的下擺兩邊分别開了一道口子,沒有你見過的那種傳統和服來得束手束腳。
她盯着你看了一會,最後歎了一口氣,摸了摸小女兒的腦袋,“她和你的姐姐很像,也許就是她回來了。”
婦人沒有特意控制音量,因此你也能聽見她在說什麼,但你還沒得到她的允許,因此依舊站在原地,直到她擡起頭,對你招招手,“過來吧孩子。”
你用自己僅存的體力走到她們的小木屋裡,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小矮桌,還有兩個聯排的櫃子,以及放在牆角冬天用來取暖的爐子,屋子中央還架着一個鍋爐,火已經滅了,鍋裡面的湯水還散發着熱氣。
名叫美智子的婦人給你盛了一碗野菜魚湯,你用雙手接過,低聲向她道謝,你自從醒來以後都沒有喝過水,雖然旁邊就是一條小溪,但是誰知道你在這個世界會不會因為喝兩口溪水就感染寄生蟲呢?憑這裡的醫療水平,感染了寄生蟲無異于被判了死刑。
因此又饑又渴的你喝了一大口魚湯,然後又變成小口小口的啜飲,這樣對你的胃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