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敢确定,失憶前的自己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被掌控,無論是失憶前的邊琊還是失憶後的邊琊,他們對待這件事情的态度是一樣的,那就是無法容忍,要問為什麼?
邊琊也不知道。
也許有的人天生就是這樣的,渴望自由,渴望廣袤的天空,像飛鳥。
邊琊自嘲一笑。
他起床收拾起了東西,他要離開了,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希爾薩特的視線無處不在的地方。
——
“警報——警報——”
本來溫潤如玉的女聲變得刺耳極了。
“一級防禦已啟動——警告,一級防禦已啟動。歡迎回家。”
邊琊偷溜的步伐一頓,他發現自己沒法離開這台私人飛行器,千算萬算,他都沒算到,原來從一開始,這個一級防禦就不是用來抵禦外來者的,而是用來防着他的。
怒火漸漸在邊琊的心中湧起,無名之火焚燒過境之後留下的是空蕩的冰冷的理智。
一股被戲弄的感覺徒然在心中出現,騙子,希爾薩特是個騙子,打從一開始他就預料到有這天了吧。
邊琊站在飛行器的大門口,用力用雙手扒住門,試圖用自己的力量加上流,直接将門破壞掉。
堂堂最高行政官的私人艦艇,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破壞。
但在邊琊的努力之下,門居然真的開了一條縫,随後框嗤一聲,合金門打開了。
邊琊的目光也呆了。
隻見希爾薩特真闆闆正正的站在門口處,直接堵住了邊琊的所有去路。
“要去幹什麼?”希爾薩特的聲音和往常沒有兩樣,他背着光站在門口,陰影積攢在他的腳下,沒有一絲光芒打在他的臉上,偏生那雙綠色的瞳散發着陰冷的幽光。
邊琊去哪兒都不是,不過他也不在想逃了,他質問道:“這個一級防禦是給我安排的嗎?”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希爾薩特。”
希爾薩特沒說話,邊琊擡起頭,試圖認真的看清他的眼神。
希爾薩特的眼睛裡神色複雜到邊琊根本看不明白此時他在想些什麼。
邊琊隻從裡面看出了些許瘋狂。
眨了眨眼,剛剛那些許瘋狂似乎也消失了,綠色的眼眸中什麼都沒有了,空洞的,僵硬的,代替了剛剛邊琊的感覺。
也許是看錯了。邊琊想。
希爾薩特的目光軟了下來,他說:“我隻是,想和你離得更近些。”
銀白色的長發随着外面的風飛舞,希爾薩特擡起手腕将發絲壓在耳後。
“你聽見了我今天和哈羅德的通訊是嗎?對不起,邊琊,我隻是想……”希爾薩特沉默了。
隻是想什麼呢?
想要你留在我身邊,想要你再也不會離開我的視線,想要……
邊琊說:“可你說過的,你之前讓我留下的時候,告訴我你不會再向以前一樣,用這些手段,你最大的錯誤就是犯了一次和以前一樣的錯誤。”
“你知道我失憶之前為什麼想要離開你,對嗎?”邊琊說道:“雖然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我始終是我。”
“我們離開的原因應該很相似,就是你病态的掌控欲,對嗎?”
希爾薩特無話可說,也有可能是他什麼都不想說。
邊琊很生氣,他質問道:“你在我旁邊究竟安插了多少人!”
就在這個時候,希爾薩特的智腦彈出了一條哈羅德的消息,邊琊一看,眼睛漸漸睜大。
“一開始你就讓哈羅德園長不要收我入園?”他喃喃道,“難道一直以來我都處在這種不自知的有限的真實之中嗎?”
邊琊想到了伊甸園的孩子們,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沒什麼兩樣,他從希爾薩特那兒要來的有限的自由,算是自由嗎?
當人與人之間的權利失衡,劣勢一方所做的一切都那麼可笑。
邊琊要離開了。
他覺得自己不能被希爾薩特的糖衣炮彈腐蝕。
經過了這次的争吵,這兩天他和希爾薩特的關系鬧得很僵。
邊琊還是辭職了,他準備抽空等一個希爾薩特忙碌的管不上他的時候離開這裡。
至于離開後到哪裡去,他還沒有想好。
坎蒂絲女士倒是給了他一個意見,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在向他傳話。
這些時日裡,他被希爾薩特囚禁在私人飛行器之中。
邊琊好好思考了一下關于希爾薩特的事情,發現自己終于知道了是哪裡不對勁,希爾薩特對待自己的态度就好像對待寵物,這不是他想要的相處模式。
不知為何,希爾薩特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他似乎變得忙碌,腳不沾地,連每晚來看他的時間也變得稀少,到了最後,幹脆變成了幾天來一次,每次希爾薩特的心情都不是很美妙。
他能感受到希爾薩特身上的情緒波動。
終于,在邊琊挑了一個完美的日子裡,他用流逃了出去。
中心區不安全,邊緣區也不一定在希爾薩特的視線之外。
邊琊最後還是挑選了牆外作為自己的着陸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