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晗聞言咳了咳。
奚京祁握着他的手,他的目光停在婁晗的身上,微微一笑。
婁晗被小京像之前一樣牽着手,小京的人為他搬了凳子,婁晗就坐在小京的旁邊。
小捷也在不遠處站着,看着他們。
這時代表的不僅僅是坐在奚京祁身旁,這是一種身份的歸屬。
今天婁家人其實都是幾方勢力,畢竟家産還隻有一份,子孫有這麼多,每一個人不可能單打獨鬥——而婁晗當着大家的面,這麼親密地坐在奚京祁這個外姓人的身邊就很妙了。
婁易骅悄悄的往後退,像是随意去喝茶一樣,走到了他的心腹身旁。
他的目光異常兇狠,悄無聲息問:“事情做的怎麼樣?”
那個人正想說話,卻聽見遙遙傳來奚京祁矜貴優雅的聲音,叫了他身旁的人:“——三舅舅,這把我赢了,下把你也來吧。”說着三舅舅,但是那語氣好像是在喚阿貓阿狗一樣,而且是一種完全命令的态度。
婁易骅背着人咬了咬牙,想到什麼,嘲諷地笑了一下。
他轉身時,已是笑意滿臉,可這笑容在他這樣的人臉上,卻像老虎盯上獵物般令人膽寒,仿佛下一秒就會張口咬人。隻見他大步跨過去,笑道:“來來來,既然侄兒這麼說了,我來陪侄兒玩一趟。”
氣氛莫名,所有人都看出不對勁來。
但竟然沒有人再敢說什麼。婁家的太太小姐們也不打牌了,大家漸漸地圍上了這一桌。
所有人都睹目,但偏偏奚京祁鎮定自若,天生有一種淩駕所有人的氣場。
奚京祁微笑看婁晗,少年倒是很乖,清俊得一杆竹,被他乖乖把摸着手掌。
清俊的男孩坐在英俊如斯的男人身邊——這回小京沒有吸煙了,但應該是在公衆場合有其他人,對他的态度也變得不一樣了。
婁晗偷偷摸摸像以前一樣看他老婆,這種時刻在現實世界也比較少,所以婁晗很說不上了。
他抿唇想,小京就像是一把鋒利至極的匕首,他有意插上劍鞘,刀刃不顯于前時,舉手投足都非常的平易近人,但是隻要他有意,随時随刻都可以殺人于無形。
這麼多婁家人,隻有小京一個人像真正的貴公子。
像别人口中說的小京一樣,尊貴,英俊,身上每一個毛孔都給人攻擊性的壓迫感。
奚京祁的薄唇閉着,眼神意興闌珊,但是似乎隻是限于桌前的一切,他的手牢牢的握住婁晗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把玩。
婁晗慢慢地,就這種親密的被握着自己的手,在這麼多人面前,知道這都是假的,但還是漸漸有一點異樣感。
“你想喝點什麼嗎?”許是害怕他在旁邊無聊,奚京祁關心地問他。
婁晗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就喝果汁吧。”
小捷察言觀色,親自為老闆的“寶貝”上果汁。
奚易骅是牌中高手,本來想給自己找一下臉面。
但是非常諷刺的是,奚京祁的牌運非常好,像是什麼都會壓他一頭。
偏偏其他人和他們一起,奚京祁就常壓他的牌。
不時,奚京祁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時間不早了,該上菜了吧?”
“……好。”婁易骅面色脹紅,強作鎮定點了頭,“聽侄兒的,上菜。”
這其實是很荒唐的一幕,這是婁家人的家宴,老爺子重病,而婁家人将要決定婁家未來的方向。
可是在這種場合,卻有一個外姓人突然橫插進來,主導着現在的局面。
他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古時候的聖旨一樣,沒有一個人想着去反駁。連跟老爺子同輩婁家的德高望重的長輩也沒有。
知道的人是在隐忍,不知道的人莫名其妙,但看了看左右也沒有反駁出頭,就看着這個男人出現在他們婁家的大堂裡,指使着他們。
主人家說上菜,傭人自然聽。不知道剛剛去了哪裡的管家這時候擦着汗跑出來,他拍了拍手,早已準備好端菜的傭人正要跟着菜如魚貫般出來。
婁家骅這才看到了管家。
他心裡的石頭猛然落下了。
——一個如虎一般兇狠,一個沉穩嚴厲,兩道視線在空氣中的對撞,婁易骅像是心裡有了托底,他下定了某種決心站了起來,目露兇光,看向周邊所有的人,唯獨沒有看奚京祁,聽他說的話就是在違背奚京祁,他喊道:
“——等一下,在上菜前,我有事要跟各位長輩說。”
婁易骅的目光炯炯有神,帶着狂野和輕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他走出來,攔住所有人,宣布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剛剛我才接到消息,老爺子去世了。”
軒然大波。
有人拍案而起,“婁易骅,你什麼意思!老爺子什麼時候去世了?你又怎麼提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