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醒之斂了下眉,回憶起剛才,為了不讓她掙紮,手上使了多大的力氣也并不清楚。
“很疼?”
江羨好單手背在身後,胸膛抽噎了下,耳朵臉頰都是紅透的,說不上疼,但更多的是局促羞澀,和心底裡又升起來的麻麻異樣的感覺。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
更讓談醒之搞不清楚。
“回酒店再說。”
期間談醒之沒再說一句話,周遭氣壓雖然緩和了不少,但他闆着的臉還是透露着他沒消下去的氣。
江羨好不敢說話,更不敢看他,直到車子停下,她磨磨蹭蹭的下車才發覺到不對勁。
“這不是我的酒店。”她站在門口不動,腳步剛往後挪半步就被談醒之發現,擒住她的手腕扯到身邊。
“你那個也算酒店?”
一句話把江羨好堵的沒話講,因為考慮經濟問題她選了個性價比高的商務酒店,那比起談家旗下經營的星級酒店自然是不能比的。
她一路上被談醒之強行拉着走,就算進了電梯他也不撒手,雖然她很不情願但是一點也沒有辦法。
江羨好算是躲在談醒之身側,電梯裡的鏡子把倆人照的一覽無餘,他身形高大肩膀寬闊,在他身邊她就像個小挂件一樣,瘦瘦窄窄一個,被他牽着往東就不敢往西。
她撇撇嘴,手上又起了小心思,默默的開始擰着手腕。
“嗯?”
聲音冷調,在頭頂灑開。
江羨好往鏡子裡瞄了眼,談醒之垂眸眯着她,幽深的一道視線直劈過來。
她又乖了。
到了樓層,電梯門打開,沒走幾步路到了一間套房門口,刷了卡進去江羨好就看見了放在廳裡沙發上的她的背包,還有她下午剛購物的戰果。
門關上,談醒之手終于松開。
江羨好四處看看發覺不對勁,悶着嗓子:“我不要和你住一起,我要自己開間房。”
談醒之擰開礦泉水瓶蓋,朝她遞過去,緩緩吐出兩個字。
“不行。”
“為什麼!”
“省得你又跑。”
他要當個人形監控器,還是最有效的那種。
江羨好忿忿地接過水,撥開臉頰上散落的頭發,仰頭咕噜咕噜喝了好幾口,她早就已經累壞口渴極了。
“先去洗漱,收拾好了我們再談。”談醒之指着浴室,态度強硬地不容反駁。
“哦。”
她拿好衣服慢吞吞的進去,在裡面磨蹭了好久,再出來時談醒之都已經洗漱好。
他坐在沙發上低頭看電腦,額前碎發微濕聽到門聲響動,略微擡起頭,黑色睡衣少系了個扣子,露着一段冷白肌膚,隐約可見着鎖骨線條。
“過來。”
江羨好站在沙發邊,兩手疊在身前局促的看他。
“打算從哪一步開始交待?”談醒之把膝蓋上的電腦合上丢到一邊,微仰起頭,明明坐着卻還是氣勢淩人。
“沒有想要交待的。”
她還嘴硬,談醒之眯了眯眼。
江羨好吸了口氣,“那好吧,你想聽哪一個。”
“先說說你這個頭發是怎麼回事?”談醒之指着目前最礙眼的。
一頭紅發,雖然亮眼也很襯她皮膚,卻總是太過突兀,讓他差點沒有認出來。
“好看呀。”江羨好從耳後撩了一縷出來又揉又晃:“我今天上午剛染的,下午才弄好,累死我了。”
“我問的是這個嗎?”
“哦。”江羨好收斂了幾分,誠懇又态度端正:“一直就想染,所以就想染。”
“所以,一直想來南亞,就離家出走到南亞?”他問着,即下了定義。
語氣裡毫無波瀾,神色也是冷峻,終究還是挑到了這個話題上。
江羨好的心立刻就懸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平時不是沒見過他生氣,但大多數都是對着談沐恩,但這麼嚴肅還是頭一次。
“這不算離家出走吧?”她小聲回着,給自己做辯解:“這叫畢業旅行。”
她話剛一落下,談醒之就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坐到沙發上,壓迫性滿滿地将她整個人籠罩。
“江羨好,你是不是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才剛成年就敢不告知家裡長輩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更何況你還偷改志願,你爸爸很生氣,要不是我攔着,他現在就會和我一起出現在這裡!”
“我說了,我不想學醫!我也不想去上滬!更不想報什麼滬大!我就是要報清大,報最好的學校,讓老林閉嘴!”
“那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這麼大的事情你自己一個人做主,萬一中間出了什麼意外——”
“是你先爽約的!”
争執在一瞬間戛然而止,呼吸停窒,氣焰停擺,談醒之似是忽然意識到什麼,擰了擰眉,張了張嘴。
她坐在沙發裡,腰闆挺得筆直,抿着紅唇,眼底水汪汪,強忍着深呼吸了好幾次。
“我不想去上滬,我和老林吵過,可他根本不會聽,他早就已經替我規劃好了一切,甚至我未來幾十年的路他都已經一闆一眼的讓我按他的來。”
“我想讓你幫我勸勸他,可我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你幾面,我以為你回北安了就會好,可是還是一樣,我還是見不到你。”
“就連我的十八歲生日你都沒有來。”
她說着眼睛眨巴了一下,盛滿的淚珠終于還是滑下來,一顆接着一顆,止不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