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靜逸融洽的夜晚因為這一聲憑添了幾分凝重,談醒之的視線在無形中變得銳利帶着壓迫感,腳步踏過來。
“你同學?”談醒之已經走到面前,高大的身子宛若石牆,頭頂燈光懸打下來遮着他面龐陰影交疊,“那個叫韓疏的家夥?”
“什麼?”
江羨好身子往後仰,有些吃力的望着他最後跌坐在沙發裡,一隻手撐在身後,談醒之帶來的緊迫感讓她無所适從,像油紙覆蓋住她的言語,一時間反應不及。
“嗯?”他低低沉地一聲問,腦袋也跟着低下來,勾着脖頸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更是叫她避無可避。
江羨好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唇瓣,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忽乎的挪着視線搖搖頭:“不是。”
“和韓疏有什麼關系。”
“那是誰?”談醒之手掌擱在沙發扶手上,竟有種想要捏起她的下巴,逼她對視的想法。
他眉頭攏起,指尖攥得緊,手背骨筋□□,順着脈絡肌膚而贲張,悶着聲又問:“那是好好在撒謊?”
“當然沒有!”她澄亮的眸子如願以償的看過來,挺着身子兩頰酡紅帶着訴說心上人的嬌羞,卻叫人窒息。
“那你說說你喜歡的,是個什麼樣的人。”談醒之偏了下頭,視線在她臉上遊走,最後鎖在她那張喋喋不休表達情意暗戀的唇上。
“他體貼,溫柔,對我特别好。”
江羨好美眸輕眨,水亮的黑色眼珠全是談醒之的倒影,她湊過身子,腦袋幾乎要和他相貼,溫熱的呼吸連帶着她身上淡淡的花茶香一起滲進他的氣息中。
“他處處都替我着想,會答應我的很多無理要求,笑起來的時候黑亮亮的眼睛會彎一下,我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
“好好。”
她的話被打斷,談醒之顯然已經不想再聽,眸光越發的沉而嚴肅,“這世界上不會有無條件對你好的人,尤其是男人。”
“有。”江羨好蹙起眉,粉嫩的唇抗拒的抿了抿,對他提出異議:“他就是那樣的人。”
“那是說明他對你有所圖。”
“我巴不得他對我有所圖。”
“你——”
他氣竭,心髒猛烈跳動,拼命按在沙發上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扣上了她的後頸,虎口鉗着她的下颌,将她整個人更是拖拽到了眼前。
江羨好被吓了一跳,驚慌懵懂的眼睛望着他,手掌下意識的就擡起撥着他硬實寬厚的手背,“談醒之……”
他眉頭皺得更緊,視線從她撥弄的青蔥嫩指再挪到她無措青澀的臉。沒有打算要放過她的意思,沖動代替了理智,或許是因為她一系列讓他頭皮發麻的話,他将她握得更緊。
“好好,你懂什麼叫喜歡嗎?”
江羨好皺起眉,她讨厭這樣的口吻,又像是要說教,把她當做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我當然懂。”她沒再去撥扣在頸後的手,反而拽住他胸前的白色襯衫,他的體溫印烙在掌心裡,如同她一樣熾熱勇往的眼神。
“喜歡就是想常常和他在一起,會被他的心情而牽動,在他提到或者身邊有其他異性存在時會生氣難過,甚至無法控制自己。”
“他讓你這樣?”
“是。”
談醒之呼吸變得越發粗重,掌心也在無聲的用力,她疼得悶哼了聲可眼睛裡卻還是倔強的不肯服輸。
她咬着牙在某個突然的瞬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眨了下眼嘴角也勾起淺淺的笑。
水波蕩漾的眼眸落在他臉上,櫻唇輕啟:“就像你現在這樣。”
“什麼?”談醒之側了下頸,煩燥的眼神裡陡增了分疑惑。
她挑了下眉眼,“談醒之,你是在生氣嗎?”
他呼吸近乎一窒,手掌猛然松開,眸光更似暗沉,眼底濃重一片染起些許荒謬震驚。
“不要胡鬧。”
“我哪裡胡鬧了,我隻是說了我覺得的。”江羨好揉着脖子,那裡火熱熱的一片,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肯定是紅了。
她撥開耳後的長發全都歸到右側的肩膀上,指着他剛才的惡行控訴:“你瞧瞧,你什麼時候對我使這麼大的力氣過。”
談醒之隻是瞧了一眼便挪開,紅粉的更襯她皮膚嬌嫩。
他斂着眉眼直起身,轉身朝廚房走過去,打開冰箱,取出最上面一層冰水,擰開蓋子仰頭大口喝下去。
“你幹嘛不回答。”江羨好穿好鞋從沙發上跳下來,興沖沖的跑過去,“你為什麼生氣?”
她眼裡興奮帶着些許的期待,情緒洋溢的像要破殼的雞蛋,誘惑着他說出自己想聽的話。
可談醒之卻已經冷靜下來,他捏着冰水神色如常,倚着冰箱門淡着聲:“做為長輩我應該對你的擇偶觀提出一定的建議。”
“長輩?”江羨好擰着這兩個字,一口氣火熱熱的又撩起來,“什麼長輩?哪裡來的長輩?你是我親叔嗎你就胡說八道!”
“可我把你當親侄女。”
耳邊好似有耳鳴聲将她貫穿,她忍不住的想冷笑,死死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要将他看穿。
“你問過我意見麼。”她實在無厘頭,又蠻不講理:“我願意當你親侄女嗎?”
江羨好一把奪過他手上的冰水,重重拍在桌上,瓶身上的寒露抹的手心一片,涼滋滋的直透心裡。
“我告訴你,我不願意。”
他眼神沉寂寂的一片,莫莫無言的看着一切,像旁觀者卻又被深陷其中。
直到大門被重重摔上,屋裡再次回歸成寂靜一片,他才後知後覺的擰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