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相濡,你在哪裡,為什麼你輔導員打電話給我說你開學這麼久,每次查寝都不在寝室,你在哪裡,啊?你在搞什麼?”
許曉麗實在是有些着急了,平時呂相濡總是讓自己放心的,隻要呂相濡說自己也都相信,心裡有底,也從來不過多參與,但小心翼翼藏着掖着,這就完全不同了。
“我,我,哎呀,寝室有人打呼噜震天響,很吵很煩人,就有時候住藍玉家。”呂相濡含糊地說着,不過這确實是一半的實話,畢竟寝室大家生活作息微微不同,确實有打呼噜的同學,睡得還早,确實讓人煩心。
“高中數學老師,啊?幹嘛不回家住,你到底在哪裡?”怎麼想許曉麗都不相信,數學老師向來是學生的天敵才對,雖然高中時兩人關系就很好,但是許曉麗還是不太相信。
“回家遠啊,藍老師家近得多,我就是住藍老師家啊,我騙你幹嘛?”許曉麗聽呂相濡的語氣理直氣壯,倒是微微安心了些。
藍玉把車停在地庫,寂靜的晚上,車裡,呂相濡手機聽筒的每句話藍玉都聽的一清二楚。
“回家先吧,你在哪裡,我去接你。”許曉麗語氣明顯沒有這麼着急了。
“這麼晚了,明天啊。”
“我去接你有什麼晚不晚的,明天又是周末。”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
“阿姨好,我是藍玉,她之前确實有住在我家,我現在把她送回去,不要擔心。”
藍玉接過手機,一開口呂相濡兩眼瞪得像牛眼,驚呆到發癡地看着藍玉說話,為什麼明明媽媽的與其都軟了下來,為什麼要送自己回家。
“噢噢,藍老師好,真的在你家我就放心了,太麻煩你了明天讓她自己回來,沒關系的,這樣太麻煩你了。”許曉麗一聽見藍玉的聲音,兩副面孔展現的淋漓盡緻,完全不再急着呂相濡回家。
“沒事的。”
“真太麻煩你了藍老師。”
“沒事,再見。”藍玉把手機還給了呂相濡,又重新發動了汽車。
“去哪啊,我媽都說明天回去了。”呂相濡害怕藍玉是在生氣,唯唯諾諾地問。
“我明天有事,剛好你回家住一段時間吧。”藍玉面無表情。
呂相濡被“有事”兩個字當頭一棒,努力深呼吸着,打開了窗戶,所有的委屈,全部湧上了眼眶,卻倔強地讓風吹幹,極度地想大吵一架,卻沒理清頭緒,并且繃緊的太陽穴,酸澀緊張的喉嚨,都不允許她發出聲音,就靜靜地看着霧氣朦胧的夜晚,一個又一個路燈像月亮,急速地向後退去。
藍玉隐約聽見呂相濡吸鼻子的聲音,用餘光瞥了一眼,呂相濡望着窗外隻剩下一張側臉,藍玉沒有看見她臉上的淚痕泛着光,沒說話,默默地,關上了窗戶。
呂相濡一感受到在升起的玻璃窗就倔強地按下了控制按鈕重新将窗戶降下,到最大,藍玉也不厭其煩地升起窗戶,往複。
“晚上冷,感冒了很難受。”藍玉無奈的最後一次升起了窗戶,呂相濡沒有再反抗。
“我為什麼一點都不知道,你明天「有事」。”呂相濡一開口就沒止住眼淚。
“就明天一天,去聽課,臨時安排的。”藍玉直視着馬路中央,不敢有一點餘光看呂相濡。
“臨時安排?”,呂相濡真的氣笑了,“出差去聽課,還能臨時安排。”
藍玉沒說話,心虛極了,小區門口,夜宵攤上油煙飄散。
“到了。”半晌車子停穩,藍玉還是沒說話。
呂相濡坐在副駕駛上,看着藍玉,藍玉感受到了目光撇過了頭,于是呂相濡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
藍玉把頭埋在了方向盤上,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想在副駕的抽屜裡找好久前買的煙,沒能找到。
“上次你辭職我不知道,這次莫名其妙突然要出差我也不知道,就這樣把我扔回家,你在開玩笑嗎,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永遠一副我的生活是我的生活,你的生活是你的生活,到底怎麼了,很難說嗎?我不值得信任嗎??”
呂相濡剛走過了保安亭,越想越氣,跑了回來,打開車門看見藍玉正在用一種狼狽的姿勢翻找時,瘋狂輸出着。
“社團如果你喜歡其實不應該退的。”坐回了駕駛位,低頭扣着手。
“我又不會委屈自己,反正我要退。”呂相濡哭過了勁,聲音啞啞的。
“其實你還是喜歡的不是嗎,我不想像小偷,你很年輕你現在如果在唱歌,一會兒去吃夜宵,看日出,會很幸福,可是我……”藍玉沒有說下去。
“你很老嗎,我選擇你我選擇你我選擇你,就算沒有日出,和你吵架也很幸福,很難懂嗎,如果現在我讓你和一個經濟完全獨立,不用擔心家裡人等等,比我好得多的人談戀愛,你也會更幸福啊,所以你是要去是嗎?”
“沒有,不是。”藍玉慌了,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車裡昏暗的照明燈,還是可以看清楚呂相濡紅彤彤的眼睛,還有被風吹紅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