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老老實實拿出了懷裡的幹糧,乖巧的放在老年π的手上,承諾不會耽誤明日的課程。老年π微微颔首,頭發往後一抹,又是一副和藹老先生模樣。
小公主:……
跟蹤狂的可惡之處在于,你不找它的時候,它似乎無處不在。你找它的時候,卻見不到它的蹤影。
小公主磨了磨牙,繼續禍害長安城的詭異們。每當她覺得自己有了進步,就去鹹陽宮詭域外圍逛一圈,确定還是打不過後,再次飛快撤退,繼續爆錘長安城的詭異。
小公主宵禁後出門和詭異玩耍,在太白金星上班前回到長門宮,睡上那麼一會兒,在陽光點亮宮室時起床,跟着老年π讀書識字。當陽光變得昏暗,她會再去睡一覺,然後起床出門。
那模樣,整個一立志刷出所有成就的肝帝。
夜遊的次數多了,難免被人看見。雷霆詭馬和它拖着的大錘,也成了長安城詭異傳說的一部分。
并不知道自己評風被害的小公主夜遊于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偶爾,她會遇見被詭異狩獵的人。若是打得過,她會順手救一下,若是打不過,或是來不及——救不了就不救呗,又不是她的錯。
又一日深夜,小公主聽到了人聲——格外的歡實。
小公主驅使詭馬,轉過街角,看見兩個孩子與幾隻詭異周旋。
十三四的少年,左手夾着五六歲的男童,右手拿一把長劍,對着幾隻詭異戳戳砍砍。他似乎想走,幾次挪動腳步,又被詭異們逼了回來。
小傻瓜,詭異大多沒有形體,哪裡會怕長劍啊?你沒死,全賴幾隻詭異太弱。
小公主正待上前日行一善,忽然眉頭微微一皺。那少年的劍,似乎有點兒用處。
劍落在詭異身上,它們介于虛實之間的身形微微閃開,轉瞬聚合。它們的動作确實頓了一瞬。詭異的爪子落在兩個少年的身上,少年龇牙咧嘴。拍在童子身上,童子慘叫連連。人身挨上詭爪,登時就是皮開肉綻。這一大一小,看起來不像小公主這般天賦異禀,是怎麼疊的甲呢?
漸漸的少年體力不支,跟不上詭異們的節奏,身上漸漸有了傷痕。血腥味刺激了詭異。它們愈發的兇狠。少年依舊死死握着長劍,不曾放棄,也不曾把懷裡的童子丢出去。
小公主随手揮出幾道雷霆,送詭異塵歸塵土歸土。
少年雖然得救,卻愈加警惕。童子死死盯着詭馬,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詭馬身形飄忽,眼眸、鼻孔、嘴巴等穴竅泛着淡藍的幽光。詭馬身後拖着一長繩,繩子被一女童握着。隻見那女童周身雷光環繞,劈啪作響。
這怎麼看都不是活人啊。
小公主打量着兩人。隻見他們雖然狼狽不堪,但皮膚白皙,似乎不曾辛苦勞作過。他們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依舊能看出其料子貴重,做工精緻。這兩人,要麼是富二代,要麼是權二代,絕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這樣的人家,怎麼會大晚上讓孩子跑出來?
那少年撐着劍,把氣喘勻。他狀似恭敬的說:“多謝……淑女相救之恩,請問淑女如何稱呼。能否請淑女送我與表弟歸家,日後必有重謝。”他沒收劍入鞘,也沒放下童子,似乎還能再戰,或者,跑路。
不與詭異之物通姓名,似乎是人人都知道的規矩。這少年為何要問她的名字?
說起來,這個問題,挺尴尬的。
往事不可追,從前一切皆已作罷。今世,長門宮的活人喚她“妖邪”,老年π叫她“小公主”,阿嬌心情好時,叫她“乖女兒”,情緒失控,什麼“妖怪”“孽畜”張口就來。
小公主莫說正經的大名,連乳名都沒有。
看着對面緊張得幾乎忘記呼吸的少年,小公主把下巴揚得對面能看清她的鼻孔,中二十足的說:“我乃降魔天尊座下,雷霆使者是也。此地詭異頻出,你們兩個小娃娃,深夜出來玩耍,不怕淪為血食嗎?”
童子抽泣一聲,瑟瑟發抖,不敢言語。
少年緊了緊手臂,道:“表弟與人口角,負氣出走,深夜未歸,我特來尋找。”
出身富貴、孩童争執、負氣出走,再加上滿大街的詭異,小公主瞬間腦補出N個宅鬥狗血劇。她故作深沉的說:“有人借詭異之手,謀害活人嗎?”
少年登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說:“當隻是巧合。”停頓了片刻,他又用不确定的語氣說,“不至于此。”
“此地兇險,吾便日行一善,送爾等歸家去吧。”小公主端着神仙的架子,施舍的說。
——讓我看看你們是誰家的倒黴孩子,有何特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