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嬛的問題讓諸詭物起了興緻。他們開始關注巫女楚服。
巫女楚服有着越看越有味道的好樣貌,扮起男人惟妙惟肖,不帶脂粉氣,不遜于當年的許漢文。
——劉嬛經曆的第一個來自娛樂圈的塌房:許仙竟然是女人!從此,許漢文就是男裝大佬的代名詞。
許漢文能騙得了當年還是小孩子的劉嬛,騙不了一衆老詭,更騙不了朝夕相處的陳阿嬌。可陳阿嬌好像入戲頗深的模樣。
給楚服美食華服很正常。親自為楚服張羅衣食住行不算離譜。洗手作羹湯,紡紗織布,量體裁衣——陳阿嬌出身高貴,十指不沾陽春水,伺候劉徹都沒這麼用心吧。
似乎除了不會跳動的心髒,巫女楚服的所有的加點都點在了魅惑上,還隻對陳阿嬌特攻,直把陳阿嬌迷得神魂颠倒。
除此之外,楚服又似乎沒什麼特别。她沒發現舉止嚣張的詭物們。沒搞什麼祥瑞、神迹,科學的不科學的都沒有。她沒傷人害人,也沒盛氣淩人。至于拉攏長門宮的侍從,暗戳戳掌控整個長門宮,也是沒有的。
在這段奇怪的關系中,巫女楚服得到了什麼?漂亮衣服?陳阿嬌的手藝真的不咋地。美食?隻能說,人生多艱,被陳阿嬌偏愛的人生,格外多艱。銀錢?或許有。楚服時時刻刻與陳阿嬌在一起,有時間花錢嗎?沒見她往外搬運财物。提攜親戚?通過給皇帝戴綠帽子的方式求官,已經不是用一句“腦子有病”可以形容了。
所以,巫女楚服到底圖啥?總不能是,前世孽緣,不得安息,隻為與陳阿嬌談一場大漢為我們陪葬的曠世絕戀吧?
劉嬛将後世最流行的小說套路與幾個老詭分享。
“荒謬!”衛鞅斥責道。
“小說家隻是不入流,沒聽說這麼瘋癫啊。”李生困惑的說。
“聽君一席話,昔日仇寇,竟十分可愛了。”秦先生陰陽怪氣的說。
一個巫女楚服不配讓劉嬛放下所有的事,專門關注她。劉嬛按部就班的繼續自己的生活。除了時不時應付陳阿嬌的突然召見,圍觀陳阿嬌與楚服的恩愛,劉嬛的生活與以往沒有任何不同。
尴尬了不知多少次之後,劉嬛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陳阿嬌是在向自己炫耀——此生的母親,不會是雌竟到自己身上了吧?
父親或是母親和兒女争另一半的寵,乍看甜寵,細思極恐。陳阿嬌好歹是高門貴女,穩坐皇後之位整整十年,不至于有病到這種程度吧?楚服隻是個與劉嬛不相幹的巫女哎,如果對方是劉徹,那——那也十分有病。
又是一次來自陳阿嬌的召見。劉嬛以為,自己又要當一回腳趾扣地的背景闆。不成想,陳阿嬌竟讓她與“父親”多多親近。
陳阿嬌話音剛落,楚服竟已起身,向劉嬛走來。隻見她身姿挺拔如青竹,步履矯健似猛虎。隻一眨眼,她已到了劉嬛近前。随着她的靠近,一股草木的芬芳撲面而來。
清爽的味道讨人喜歡。劉嬛下意識的對楚服生出些許好感。
“嬛兒……”楚服向劉嬛伸出手,草木的芬芳愈發濃郁。
劉嬛一陣恍惚。她眨了眨眼睛,擡頭看向楚服。隻見她微微躬身,雙手擡起,似乎想撫摸自己的臉。
她和劉徹好像啊。
血脈相連的親近讓劉嬛勾起唇角。
一道閃電穿過楚服的胸膛,後者不為所動。劉嬛凝氣成劍,劃過楚服的頸項。楚服踉跄兩步,竟仍不死。
“你怎會?!”楚服嘶啞的聲音驚呼。
陳阿嬌端坐上首,看着自己的女兒讨得陛下喜歡,心頭既驕傲,又嫉妒心酸。突發變故,她不由得起身呵斥:“孽畜!你做什麼?!陛下,你——”陳阿嬌忽然臉色一變,驚疑不定的指着楚服,“楚服,怎麼是你?陛下呢?”
陳阿嬌猶自追問“陛下何在”“劉徹何在”。她的吵鬧讓她成了最顯眼的那個。楚服眼珠子一轉,竟向陳阿嬌沖去。
又一道雷霆霹在楚服背上。她倒在地上,倒在了雷火之中。她在火焰中尖叫哀嚎。她的聲音愈發古怪,好似某種沉悶的敲擊。她的身形愈發僵硬,好像又粗又長的棍子。
在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中,楚服徹底化為灰燼。
陳阿嬌驚恐的尖叫直沖雲霄。侍從驚懼的四散奔逃。
“原來是竹,難怪無心。”劉嬛微笑着,為解開了疑惑真切的喜悅着。
“原來妖怪長這般模樣。”李生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說。
“李生也曾四處遊學,不曾見過妖怪?”劉嬛好奇的問,“長安城隻有詭物,沒見過旁的妖怪。妖怪很稀少嗎?”
“在别的地方,常有妖怪為禍一方,詭物反而難成氣候。長安附近有詭域,故而妖怪稀少。”李生搖了搖頭,反問道,“我原本隻是普通人。凡人見了妖怪,如何能活?”
“帝王血裔,天生靈力,難怪詭域想要,妖怪也想要。”秦先生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