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僵硬之後,陳阿嬌找回了自己的節奏。她說:“聽聞你破除詭域,世人仰望你的榮光,唯有阿母擔心你。你自幼無人教導,如今又與前朝的暴君配了冥婚,日後你該如何是好啊!”說着,陳阿嬌面露悲戚,眼眸含着點點淚光,
劉嬛被她這說哭就哭的本事震在原地,一時竟言語不能。
腹稿已經打了無數遍,隻要劉嬛沒當場反駁,陳阿嬌就能把這出戲唱下去。
“女子生來不易,嬛兒命途多舛,更要找個知根知底的良人。我有一侄兒,喚作陳興,生的風流倜傥……”陳阿嬌絮絮的說着。
之後,陳阿嬌把那個陳興誇了又誇,又說了親上加親的種種好處。總之一句話,陳家不嫌棄劉嬛生而不祥,缺少教養,還配過冥婚,趕緊感恩戴德的與陳家子訂婚,到了年紀就嫁過去吧。
劉嬛不知道陳興是哪個。不說她不把婚姻視為唯一的出路,就說陳興是陳阿嬌的親侄子,她就不會多看他一眼。劉嬛百無聊賴的以目光描摹陳阿嬌富麗堂皇的首飾。她身上也隻有這些能看了。
好一會兒,陳阿嬌終于把話說完。見劉嬛沒回應,她不耐煩的催促道:“嬛兒,你覺得如何?”
“殿下喜歡陳興?”劉嬛面色古怪的說。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陳阿嬌似有不悅,想想今日的目的,不得不耐着性子說:“那是個難得好孩子。”
“我覺得不妥。他與殿下同姓,又差了輩分,不适合做您的丈夫。”劉嬛語出驚人。
陳阿嬌被驚得說不出話。
劉嬛看向同樣瞠目結舌的劉徹,繼續語出驚人:“殿下寂寞多年,難得看上一個人。請陛下照着陳興的模樣、性情,為殿下尋幾個可人的面首。”
“你、你要我為她尋面首?”劉徹震驚的都結巴了。
“你們已經分開許多年了。殿下不僅是陛下的前妻,更是您的表姐。陛下顧及顔面,不願殿下再嫁,卻不該限制殿下私下的娛樂。”劉嬛理所當然的說,“陛下主動尋幾個知根知底的面首,總好過再演前朝嫪毐之禍。”
如果什麼機械壞了,敲打兩下,也是有機會重新運轉的。劉徹的腦子被劉嬛頻頻敲打,竟是恢複了正常。他忌憚館陶大長公主勢大,更忌憚劉嬛難以掌控,絕不願兩者聯合。奈何前者不好管,後者管不住。劉嬛這個主意一出,包管将陳家得罪的死死的。
“吾兒言之有理。”劉徹撫掌贊道。
皇帝決定的事,陳阿嬌沒有不同意的餘地。
幾天之後,一群少年郎被送到堂邑侯府。
那陳興無才無貌,性子還不好。若非姓陳,陳阿嬌不屑看他第二眼。現在一群同款少年郎圍着她獻媚,陳阿嬌覺得空氣都污濁了。
陳阿嬌在堂邑侯府打人毀物,不敢再招惹劉嬛了。
轉眼又到年終歲尾。霍去病興緻勃勃的來問,打算什麼時候去繳稅。劉嬛知道,這貨是想看樂子。但是,她的封地中,已經沒有可以綁去當稅款的詭物了。
劉嬛挑挑揀揀,裝了一盒加了香料的羊脂皂當稅款,送到劉徹面前,茶言茶語的敷衍道,不知去哪裡繳稅,直接把宣室當成産品發布會現場。
産能上不去沒關系,好好包裝,專坑有錢人。
劉徹見多了後宮女眷的茶言茶語,劉嬛的敷衍又是那麼的不經心。但她的東西夠好,劉徹很喜歡。
劉徹其實是個很務實的皇帝。
皇帝喜歡,就意味着長安城的勳貴們都喜歡。前有齊桓公,後有漢武帝,君王的帶貨能力果然不凡。
到了劉嬛這個位置,在長安城弄個不大的鋪面太容易了。她的店鋪一開門,就有許多勳貴門人來打聽羊脂皂的事兒。
做買賣的事不用劉嬛操心。衛鞅從長門宮的宮人中挑了兩個,去鋪子裡支撐門面。别人做生意,還要擔心被找麻煩,會不會被黑吃黑。折騰劉嬛的店鋪,不怕被雷劈嗎?
因為羊脂皂的生意,劉嬛不得不與一些貴族女眷打交道。雖然大多數時候,劉嬛并不搭理她們。劉嬛又見了劉陵幾次,每一次都覺得劉陵更漂亮了。
在勳貴圈混得好的,都把察言觀色修煉到了滿級。這些貴族女眷自然看出了小公主對劉陵的另眼相待。劉陵大約也發現了。她時不時在劉嬛面前晃蕩,還想和她說點兒什麼。
有什麼好說的呢?美好的相遇,就該始于顔值,終于顔值。麻煩把嘴閉上,謝謝。
劉嬛對那張美人面印象深刻,以至于劉陵出逃時,劉嬛一眼就在人群中發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