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與他注目半晌,緩緩搖了頭,朝他表示遺憾,“我現在對一個分、身不感興趣。”
“不如,去我的領地看一眼?”西塞爾朝他抛出了邀請。
這是西塞爾第二次邀請姜淮了,第一次是誘騙性質,第二次光明正大。然而姜淮還是拒絕了。
西塞爾臉上有顯而易見的失望與受傷,“因為你讨厭我?”
迎着朦胧銀白月光,對上那張俊美無匹的臉,姜淮半晌沒動,幽暗的眸子裡看不出什麼情緒。
片刻,他有些輕佻的勾起了西塞爾的下巴,居高臨下語氣平穩道:“這套對我沒用。”
明明是散漫的一個舉動,可他渾身氣勢好像都有了略微的變化,多了種骨子裡自帶的涼薄與妖邪。
被這樣的眼神盯住,西塞爾感覺體内興奮的因子都要冒出來了,他眸色有了略微的變化,舔了舔唇,笑了起來,“那寶貝吃哪一套?”
姜淮用指腹慢慢悠悠的摩挲着西塞爾的下巴,擡起了眸與他對視上,眸光裡落了些許溫柔,可吐出來話卻十分涼薄,“你三翻四次阻止陸野暄和我靠太近,應該是還有什麼秘密瞞着我吧。”
西塞爾略微一愣。
讓他回神的是下巴上傳來的力度,坐在窗台的青年漫不經心,手中卻不斷用力,明晃晃的擺出了自己的不悅。
也是,姜淮這種性格的人,怎麼可能容忍别人利用他。
西塞爾輕輕歎了一口氣,慢慢拉住了姜淮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個吻,沖他眨了眨眼睛,拖長了調子慢慢道:“真拿你沒辦法,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
“其實領主若想要離開領地,關鍵在你身上沒錯,但是,必須親手殺了你才能離開。我原本一直跟着你,是想殺了你的,可是我算中了一切,卻沒算到我會愛上你。”
“不管你信不信。”他牽着姜淮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胸膛。隔着布料貼到冰涼的胸膛上,卻能感受到一陣強有力的心髒跳動。西塞爾笑的十分溫柔,這其中還夾雜了一些無奈,“這裡永遠是為你跳動的。”
姜淮道:“你要是能把心挖出來送給我,我倒是能信。”
他話音剛落,隻覺得手中忽的多了一把十分冰涼的,用冰凝結而成的利刃。西塞爾面上已經帶着笑,可拉住姜淮的手卻用上了力氣,牽着他的手抵住了自己的心口。
“寶貝,這是你說的.......”
兩人都是一等一的瘋,這是一場無聲而激烈的對抗。他們在賭。一個拿命來賭,一個以信任來賭。
直到一股奇異的香氣四下蔓延開來,藍色血珠浸濕了利刃,沾到了姜淮的手上。
西塞爾的血是冰涼的,常年居于海底的鲛人血液帶着深海的溫度,從皮膚傳遞到了姜淮的指尖。
那雙純淨如海洋的眸子直直盯着他,那裡面裝的滿是情深,以一種甘願獻祭的模樣把生死大權交給了姜淮。
很久之後,姜淮動了。他一手扶到了西塞爾的肩上,身子前傾,像是在擁抱西塞爾一樣,在他燦金色的頭發上落下來一個吻。
冰刃深深穿透西塞爾的心髒。
“乖。”姜淮緩緩翹起了唇角,神情愉悅,“你這個樣子倒是有點可愛了。”
一語落地,懷裡的俊美男人的身形卻開始透明化,變得脆弱起來,然後在姜淮的懷裡轟然化為了泡沫。
冰涼的刀刃“叮”的一聲摔到地面上,随着西塞爾身形的潰散,也化成了一攤水,打濕了一片地毯。
姜淮垂眼看着滿手的藍色血液,慢悠悠的從窗台上跳下來,走到了洗手間,打開水龍頭開始沖洗。
修長的手骨節分明,瓷白而漂亮。然而這雙手輕而易舉卻殺了堂堂一個領主。
明黃色的光暖暖落在他的身上。映澈在鏡子裡的青年看起來是那麼的漂亮、和煦,像光般引人追尋。他定定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又好像在回憶着什麼。
片刻,水流聲戛然而止。他直起身,慢慢擦着手上的水珠,優哉遊哉的思考起來一個新問題。
——三殺。
接下來是誰呢?
......
房間的門鎖悄然松動,清脆的“咔嚓”聲在安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當聲音傳到姜淮耳中之時,他笑了。
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