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姝搖搖頭,想起了自己的母親,她曾是江南有名的才女,一手畫技出神入化,受文人墨客追捧。
她每年都會給令姝畫一副肖像,說要留下女兒從小到大的畫卷,當作收藏。
可後來她卻封了筆,毀了畫,成了一個深陷後宅的深閨夫人。
令姝收回神思,語氣正色:“世人對女子多有不公,總以三從四德來束縛我們,正因如此,我們才更應該團結起來互相幫助,掙脫後宅闖出自己的天地。”
佩娘哽咽道:“多謝嫂嫂,我早就想好了,縱然壞了名聲,我也不悔!
——
八月的天氣夜晚令人燥郁不堪,屋内擺放的大缸盛滿了冰。
令姝穿着茜色薄紗睡裙,趴在竹席上看從汴京帶來的話本子,兩條細白的雙腿在空中搖晃,圓潤的腳趾上塗着鮮豔的蔻丹。
程朝推開門就看見這副場景,他渾身燥熱,立在門口沒有進去,嗓音暗啞的開口:“我剛剛上任,府衙事情有些多,晚上會忙到很晚,以後我就歇在書房了。”
令姝心中微動,想躲出去,她還有好幾招沒使呢。
她狡黠的笑笑走到門邊,芊芊玉指在程朝身上來回撥弄,眼神帶鈎:“你搬去書房叫府中下人如何看我?母親問起我怎麼跟她解釋?說你我是假夫妻?”
程朝身體一怔,抓住令姝作亂的手指,喉嚨發緊:“母親那邊我回去解釋,府内的下人要是嚼舌根你隻管處罰便是。府衙内有午食,以後不必給我送飯了。”
聽見他主動提及送飯,令姝身體一頓,那飯對他既然沒用,她自然不會再送,天氣炎熱的緊,她也不想找罪受。
隻是她不肯就此認輸,嘴硬道:“我這個人最是要面子,聽不得旁人背後議論我,我不管,你不許去書房住。”
程朝眉間微動沉聲開口:“你不許我去書房住難道是想我和你一起睡?”
令姝如同炸毛的貓一樣,臉上湧起熱氣:“胡說什麼呢!我是讓你在房間打地鋪睡,你想哪裡去了。”
這種炎熱的天氣夜間睡在地闆上也不會受風寒,隻不過地闆硬邦邦的,肯定不如床睡得舒服,說不定還會腰酸背痛。
程朝細細打量令姝的表情,猜到她心中的想法後淡淡開口:“我知道了。”
燭光随風搖曳,程朝端坐在書案前看書,令姝頗有些閑不住,她翻身下床去書架上踮腳翻閱從京城帶來的話本。
程朝盯着她白嫩的雙腳皺眉:“怎麼不穿鞋,夜間地闆涼。”
令姝疑心他故意說這個話來提醒自己讓他睡地闆不好,她轉身在地闆上轉了一圈:“不涼啊,而且房間有人打掃,一點也不髒,你放心好了。”
她圓潤腳趾塗着豔色的蔻丹,和白嫩的腳背形成巨大的反差。程朝視線好似被灼到,他起身走到令姝身後問道:“要什麼書,我給你拿。”
溫熱的氣息包裹過來,令姝感到不适的退回到床邊,支使程朝:“就那本《美豔狐狸仙的風流事》,第四格上面。”
聽見這名字程朝嘴角抽了抽:“你平日裡就看這種書?”
“這種書怎麼了,你有意見?”令姝有些羞恥,她大聲質問。
“沒有。”他将書本遞給令姝,回到桌邊開始磨墨寫信。
瞧見他這副一本正經模樣,令姝盯着話本狡黠的笑笑,她翻開書頁開始念書,聲音清脆嬌俏,悅耳的笑聲仿佛鈎子一般鑽進程朝耳朵。
“燕娘身着碧綠水袖,露出白皙的腰肢,薄紗遮住曼妙的身姿。豐腴圓潤的身體纏繞住張生,丁香小舌貼上他清秀的臉龐,玉手鑽進……”
程朝忍了片刻,見她不但不停歇,反而越念越露骨。他丢開手中的毛筆起身朝床邊走去,令姝注意到他的動作止聲。
昏暗的燭光下令姝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本能的害怕朝後退去,程朝抓住令姝的纖細的腳踝将她拉入懷中,暗啞的聲音在令姝耳邊響起:“要是不想睡覺,我們可以做些别的。”
他看着令姝紅透的耳尖,不受控制般低頭輕吻去。微涼的薄唇貼緊令姝的耳垂,她渾身戰栗,掙紮着起身推開他。
将自己緊緊的縮在床角,虛張聲勢:“我本來就是要睡的,你坐在那邊看書點着燭火我怎麼睡覺?”
程朝看着她緊張的樣子還在嘴硬,心中好笑的緊,就像闖禍的貓兒,百般折騰,等主人發火就知道怕了,将自己縮成一團嘤嘤的叫喚。
他不再逗弄她,轉身熄了燭火,躺在地鋪上:“睡吧,要是害怕,我可以出去。”
令姝繼續嘴硬:“睡就睡,誰怕你!”
小院恢複寂靜,星光黯淡,月亮倒影映在湖上,令姝沉沉睡去,有人卻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