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撿起地上的衣裳披在令姝肩上,無所謂道:“程氏宗族有不少孤弱,過繼一個倒也無妨。”
“當然,你若是真想生,為夫定然滿足你。”
他在令姝耳邊低低的笑起,擦拭她額頭細密的汗珠,令姝不好意思,她擋開程朝的手臂穿上衣裙,身上黏黏膩膩的全是汗,她隻想趕緊回去洗個澡。
書房内已是一片狼藉,紙張筆墨混在一處,地闆上沾上深深的墨迹,就連兩人的衣服上都染着深淺不一的墨痕。
令姝雙臉通紅,轉頭惡狠狠的盯着程朝:“看你幹的好事,你不許讓别人來打掃,自己收拾幹淨!”
程朝上前替令姝整理褶皺的衣裙,附和道:“我一定親自收拾,不讓旁人知道我們在書房做的好事。”
令姝看着他沒臉沒皮的模樣一陣郁悶,從前那個惜字如金冷淡對人程朝是徹底不見了。她無奈歎氣轉身離去,鬧了大半夜實在有些困了,洗漱完後趟在床上等着程朝回來。
半響程朝才頂着月色回房,令姝已經抱着被子熟睡過去,程朝鑽進被子裡擁住令姝沉沉睡去,一夜好夢。
——
翌日一早,令姝還在睡夢中就被門外亂糟糟的聲音潮吵醒,她睡眼惺忪的摸摸身旁的床榻,程朝已經不在。
她扯過被子蒙住頭準備繼續補覺,屋外的動靜越發大了,不知是誰在外面嚎叫,其中還參雜勸阻的聲音。
令姝無奈的掀開被子,外頭天光大亮,她起身披上外衣打開門。院門處一群婢女婆子堵在一塊看熱鬧閑聊,小桃和小杏不見人影。
出了門聲音越發清晰了,那吵嚷的女聲還有些耳熟。令姝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有些不耐:“這是怎麼回事?”
聽見聲音的仆婦連忙回頭向她請安,七嘴八舌的解釋起緣由。原是今日令姝的舅母葉夫人上門拜訪,府内的下人将人迎了進來。
程朝出門時特意交代衆人不肯擾令姝清夢,是以隻能讓葉夫人一直等在前廳,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便等不及,鬧着讓令姝出來見她。
幾人連番勸阻,不僅沒能阻止她,反而叫她鬧到後院擾了令姝休息。問清楚緣由的令姝有些詫異,自去年舅母聯合母親算計她後,令府就和葉府斷了來往,葉家人幾次登門都讓令姝母親給拒了,怎麼今日鬧到程府來了?
外面吵鬧聲愈演愈烈,令姝好似聽見小桃怒氣沖沖的聲音,她眉間蹙起,聲音帶着一絲怒氣:“進來服侍我更衣。”
幾個女婢各司其職,不一會兒功夫令姝就穿着整齊,面無表情的踏出院門。舅母葉夫人坐在地上雙手亂舞,口中不停大叫“讓那小蹄子出來見我,我可是她舅母”,小桃等人則是圍在她身旁想制住她。
看着眼前亂成一團的局面,令姝沉下聲音:“全部給我住手!”
程府的下人紛紛住手退至一旁,小桃整理了一下扯亂的衣裳,邁着小碎步站到令姝身後。
葉夫人看見令姝露面停住聲音,一臉谄媚的起身朝着令姝笑笑:“姝兒,你這府裡的下人太沒規矩了,我可是你舅母,她們非但不好好招待我,竟然還毆打于我,你可得好好教訓她們!”
“尤其是你身後的這個小妮子。”葉夫人擡手指着令姝身後的小桃,惡狠狠的道。
令姝回頭看了一眼小桃,她頭發散亂,手上還帶着血痕,神色委屈。令姝平靜的聲音在院響起:“你先下去收拾一下,手上的傷也處理一下。”
等小桃離開後她才正眼看向不服氣的葉夫人,語氣淡然:“舅母今日怎麼不打招呼就上門了。”她擡手示意周圍的仆婦都下去,令人從院内搬來竹椅放在院門口,拍拍衣裙坐了上去。
同時還吩咐婢女将長木桌擺在面前,擺上早膳糕點,慢條斯理的開始用飯。
葉夫人面帶怒氣:“姝兒,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連院門都不讓我進,你不怕外人說你不孝。”
令姝支着腦袋,漫不經心的開口:“舅母,我們兩家如今隻是面子功夫,你不必拿這些威脅我。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葉夫人擡眼看向四周努努嘴,令姝揮手示意衆人下去,隻留了劉嬷嬷和小杏在身邊。葉夫人這才可憐兮兮的開口:“姝兒,你可一定要救你表哥和舅舅啊。”
令姝喝茶的手一頓,表哥和舅舅?她将茶盞放回原處,坐直身子問道:“舅母此言何意?”
葉夫人小聲的開口:“前日裡家中來了一隊官兵将你舅舅和表哥都給帶走了,說他們涉嫌謀逆!我是沒辦法了才找到你這裡來了,你剛剛被陛下封為郡主,夫婿又是朝廷新貴,你一定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