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陸野暄說什麼,他此時的情緒就已經能說明很多了。至少能證明姜淮此前那些話都是故弄玄虛。
寸頭自感被姜淮戲弄,頓時怒不可遏。
“好啊,老子就說你在戲弄人。姜淮你死定了,今天老子不弄死你,就不姓宋!”
他說着,還準備招呼一旁的下屬把姜淮抓起來。
“滾開。”陸野暄嫌他礙事,擰起眉一把推開他,邁起長腿走到了姜淮面前,居高臨下面無表情道:“你膽子不小,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招。”
然而,都到了這種關頭,青年卻隻是向後靠了靠,把自己往沙發裡陷得更深了。他垂着眸,面色平靜,因此讓人并不能看出内心所想。
“我就知道,阿暄還是不肯信我。”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陸野暄因為姜淮這句話微不可見的頓了一下。
面前的青年好像真的很難過一樣,視線與那雙眸子相視都好像與他感同身受。
一瞬間,陸野暄黑沉的眸子一下子晦暗起來。
他彎下了腰,将姜淮縮在了沙發與臂彎間,強勢的扼住了青年的下巴。帶着深沉的審視、懷疑,低聲在青年耳邊道:“我該信你?”
“不該嗎?”
陸野暄看他半晌,審視道:“.......你說我們是一對愛人?但是我失憶了?”
“是啊。”
陸野暄似在思考,過了一會兒突然松了手,直起身來,居高臨下的将姜淮打量過一遍,沖一旁的寸頭道:“關起來,”
寸頭大喜過望,“好嘞!”
然而他還沒高興多久,就聽到陸野暄又語氣莫測的交代道:“讓人照顧好他,不準有半點差池。”
這話的意思就是,陸野暄暫時不打算處置姜淮了?不僅如此還得好吃好喝伺候着?
這不就是請了個大爺回家嗎!
寸頭臉色巨變。
他家家主這是怎麼了?平日裡的殺伐果斷呢?這可是姜淮啊!姜淮!姜家和陸家不對盤都多少年了。不趁機解決掉姜家家主,可就是存了一個大大的隐患啊!
他原本想再說幾句話,卻發現陸野暄與姜淮正無聲無息的對視着,氣氛格外詭異。
靠!
寸頭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這兩個人,不會真有一腿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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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怪,這還是陸野暄第一次留情。雖然讓人把姜淮關起來,卻又要求伺候好人。
寸頭是怎麼想也想不通陸野暄的用意。但是,他卻覺得這種做法無異于養虎為患。所以,下定決心後寸頭準備決定先把姜淮處理掉。到時候人都死了,家主頂多也會發頓火,罰他一頓罷了。
他看着一個小弟端着熱牛奶從廚房出來,朝着二樓走去,立刻出聲阻攔住了。
“哎,你等等!”
小弟一頭霧水的看他。
寸頭咳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問:“送給姓姜的?”
“對啊。家主特意交代過,要好吃好喝的伺候好姜家主。”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寸頭臉色忽的紅一陣綠一陣,口無遮攔的就開始罵,“家主怎麼對那姓姜的這麼好!照我看,就該把那姓姜的丢進海裡喂魚才對!”
小弟也知道他看不慣姜淮,因此歎了口氣,“老大啊,家主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想法的。你想想他們的關系。”
“......”寸頭頓了一下,狐疑的看着他,想聽聽他能說些什麼出來,“他們......什麼關系?”
“還能什麼關系,相愛相殺的情侶呗。”小弟猛然拔高聲音和他掰扯,“兩個死敵能和平共處嗎?能做那麼親密的事嗎?家主要想殺一個人,可從來沒有猶豫過。”
“滾開,蠢貨!”寸頭瞬間搶過他的托盤,黑着臉一腳将他踹開了,“去一邊呆着。”
他直接端着杯子上了樓梯。
之前陸野暄說要好吃好喝供着姜淮,所以底下人摸不清他什麼意思,也就把人關到了客房裡,日夜守着。
關押姜淮的房間就在走廊盡頭。
為了守好人,寸頭特意安排了六個人在門口看着。可是當寸頭靠近的時候,才發現看守姜淮房間的小弟們居然一個都不見了。
他的心瞬間緊了起來。姜淮向來狡詐,不會趁機逃跑了吧?
寸頭一想到這裡,就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腰間的槍,忍不住快了幾步。
此時門内傳來一陣奇奇怪怪的聲音。
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人壓低了聲音在竊竊私語。
房間裡居然還有第二個人?一定是姜淮的手下來救他了。
這些人,當陸家主宅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一想到這,寸頭再也忍不住了,猛然把門踹開:“看你往哪兒跑。好你個姜淮,居、居、居......”待看清房内情況後,寸頭驚愕的瞪圓了他的小眼睛,“家主?”
房内想象中的場景雖然沒有出現。但是卻讓寸頭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他家那個向來不近女色的家主,居然将死對頭姜淮壓在身下,俯身不知在做什麼。興許是好事被打斷,所以此時看向他的眼神及其陰沉不善。
不知怎麼的,原本寸頭應該立刻有眼色的消失,可此時他的腦海裡居然冒出來了剛才小弟說的“小情侶”三個字。
小情侶......
僵持三秒,房間内青年懶散中帶着剛睡醒時幾分沙啞的聲音打破了極靜:“你們,幹什麼呢?”
随着聲音的響起,青年慢慢悠悠的從床上坐起身來,純黑色絲綢睡衣領子并沒有扣住,而是松松垮垮的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膚。
看這場景,多像古代的妖妃魅惑君主啊。
寸頭當時心裡就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一道低沉怒氣的聲音如石破天驚般炸在耳邊,“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