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縣公,你可想清楚了?”蕭憫凝視着他問道。
“臣意已決,臣願立下軍令狀,若不能平叛但憑陛下處置!”
“好,那朕便封你為平西将軍,領三萬兵馬征讨長沙王!”
蕭淮道:“臣領旨謝恩。”
蕭覽皺了皺眉,他心道蕭淮是不是有毛病,這麼危險的事都去幹。
長沙王擁兵自重,他原先封地上就有十萬兵馬,現下高舉反旗肯定還會招兵買馬,所以長沙王的兵馬不止是十萬,至少是十幾萬。
而梁國大多數兵馬都被調到了邊境上以防他國來襲,短時間内陛下可以調動的兵馬隻有三萬。
三萬對十幾萬,面對着至少是四五倍以上的差距還有以勇猛殺敵著稱的長沙王,蕭淮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能赢就有鬼了。
還有陛下也是,平時發癫不着調也就罷了,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還胡來,讓蕭淮去平叛,這不是純粹胡鬧嘛。
蕭覽思緒紛飛,一會兒覺着蕭淮有毛病,一會兒又覺着陛下胡鬧,想來想去最終彙成一句話,他倆都不正常。
蕭憫有他自己的想法,雖然有時他的想法别人不太能理解。
讓蕭淮去平叛,蕭憫覺着可行的原因在于蕭淮的宗室身份。
若隻論打仗經驗,蕭淮和他們之前推薦的領兵人選沒什麼區别,以他的經驗是萬萬不敵長沙王的。
但蕭淮有一個其他人不具備的優勢,那就是蕭淮出身宗室,是他的堂弟,論起輩分也算是長沙王的堂侄子。
長沙王造反的借口是皇帝不賢,梁國的帝位應以蕭家有德者居之。
他這口号在封地還真是煽動了不少百姓,而且長沙王畢竟姓蕭,即使造反成功那也還是蕭家的天下,梁國并未改朝換代。
而蕭憫任用蕭淮的目的就在于告訴天下人,長沙王的口号立不住腳,蕭家宗室不認他這亂臣賊子。
蕭淮宗室出身,此戰即使敗了也能令長沙王名譽掃地,在天下人面前揭穿他狼子野心的真面目。
若長沙王殺了蕭淮,則更會令他的名聲臭不可聞,同室操戈,将來沒有一個蕭家宗室會支持他。
蕭淮戰敗,蕭憫也來得及再更換将領出征。
自古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屆時長沙王失信于天下沒有人願意助他上位。
心上的大事暫且有了着落,蕭憫稍微松快了些。
蕭覽等人告退,出了殿門。
剛一出去沒走多久,蕭覽就忍不住湊過來。
“我說華容縣公,你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覺腦子發熱啊,這麼危險的事我們躲還躲不及呢偏你就硬要往上湊。”
蕭子正也出聲附和,“是啊,華容縣公,作為堂兄我可得告訴你那長沙王可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他當年征戰沙場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就憑你這幾斤幾兩對上他有沒有命還難說呢。”
蕭淮沒有因為他們倆的話而萌生退意,“二位堂兄,蕭淮心意已決,無論是生是死我都要領兵平叛,身為蕭家男兒,蕭淮必須要去,即使戰死沙場也不算辱沒了先輩的名聲。”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蕭覽和蕭子正也不好繼續和他說什麼了,隻是他倆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歎息蕭淮的腦子還真是一根筋,不知道變通。
蕭淮自請領兵出征也算暫時了卻蕭憫心裡的一樁大事,有人能領兵出征就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是以蕭憫又把重心放到了玩樂上,當謝玉真過來時見到蕭憫沒什麼愁緒的樣子也不得不在心裡感歎這人心态轉變的真快。
謝玉真又給蕭憫講了幾個段子,逗得他開懷大笑,而後兩人在宣正殿的後殿裡嬉戲了起來。
宣正殿的後殿是蕭憫平時處理政務的地方,現在案幾上還堆放了不少奏疏,然而蕭憫此人太過放浪形骸,與謝玉真玩鬧起來絲毫不顧及所處的場所,兩人追逐打鬧,蕭憫失手撞翻了案幾,上面的奏疏散落一地。
能呈到皇帝面前的奏疏裡面所寫的都不是小事,也許是關于全國各地的突發狀況,又或是與各地的财政民生有關的大事,可蕭憫這厮卻渾然不顧忌這些,他追趕謝玉真興奮得很哪裡還管得着地上的奏疏,沒留給奏疏一個多餘的眼神他向謝玉真追去,步履匆匆還踩了地上的奏疏幾腳。
謝玉真看他這幅模樣心裡不由得暗罵幾句,果真是昏君。
蕭憫這人沒有當明君的資質,但絕對有當昏君的潛力。
而且還是超級大昏君。
可憐謝玉真還要假裝開心的和他玩鬧,謝玉真在心裡都不得不佩服起自己了,這幾天她演技見漲,放在現代說不定都能進軍演藝圈了。
後殿裡嬉笑打鬧聲不斷,吉安在外面越聽心裡越震驚。
陛下啊,你要不要看看你到底幹了什麼啊。
宣正殿是處理政事的地方,你與妃嫔玩耍也就算了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要是讓前朝那些禦史知道了少不得又會谏言。
如果說先前吉安對謝玉真是另眼相看覺得她日後肯定會飛黃騰達,那麼現下吉安對謝玉真就是有些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