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鑷子遞給我。”江清淮發現軟組織裡的一塊骨折碎片，朝江溯伸手。

江溯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口罩把那張小臉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神情專注又認真，和一小時前在衛生間裡紅着臉高（）的人還真是扯不上一點關系。

“累不累？”江溯有些愧疚的問他。

雖然在下肢科坐着做手術挺常見，但和江清淮上手術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看他主動找護士要了把椅子，全程坐着操作，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原因…

“誰害的。”江清淮翻了下眼皮，“不過相比起來還是江少爺更累。”

想到剛剛結束後江溯給他清理了半天，又把洗手台全部打掃了一遍，再幫自己把衣服全部穿好的樣子就想笑。

江溯好像這幾次都是這樣，做的時候什麼話都敢說，做完一副做錯事的小狗模樣，生怕自己生氣似的。

果然很快聽到江溯小聲的對自己說了句，“錯了。”

“行了，又不要你負責。”江清淮忙着手上的事，輕描淡寫的安慰他。

“………”江溯不想再在确認關系前做這種事，就是怕聽到江清淮說這些話，會讓他覺得兩人更像是炮友。

一直忍得好好的，都要出科了居然沒把持住，這次确實是有點沖動…說實話做的時候很爽，但事後真開心不起來。

江清淮見他不說話，轉了話題，“急診突發狀況多，你在一樓急救中心更要小心。”

“那你會來看我嗎？”江溯問。

“多大的人了，還要陪？”江清淮笑了笑，“有下肢科的病人考慮一下。”

江清淮今天的三台手術都不複雜，接近七點就全部結束了。

江溯兩個月的下肢科實習畫了句号，江清淮想了很久，還是暫時沒開口讓他把放自己公寓裡的東西給收拾出來。

江溯估計不會有機會再來公寓住了。

急診來了挺多次，但都是以下肢科的身份來接病人的，這次走進這三層樓的小獨棟感受不太一樣，江溯四處觀察了一會，看到許亦舟在醫生辦公室門口站着，一起的還有好幾個學生。

“人都到齊了吧。”戴着口罩的醫生簡單的介紹了自己姓季，繼續安排道，“急救分了兩個組，你們分别跟一個老師，根據老師的排班确認每天的上班時間。”

江溯被分到了A組，帶他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醫生，叫葉甯，聽說她是半年前才來的滬骨，之前一直在外地的醫院上班。

許亦舟也在A組，跟了剛剛安排工作的季老師，今天正好碰上他倆大夜班，兩人很快被帶進急救室處理病人。

“啧，2床這傷口。”葉甯接的這組病人是桡骨開放性骨折，斷端位置很不好，江溯比她高了不少，她擡起頭說，“我去聯系上肢，這個估計今天不能手術，你這邊…”

“我去清創。”江溯觀察了病人的患處，刺破的皮膚有些已經壞死了，确實不太好處理。

“對對…你有經驗就好，那交給你了。”葉甯笑了笑，“不愧是江醫生帶過的學生。”

“葉老師怎麼會知道？”難道自己之前和這個葉老師打過照面？沒什麼印象…

“他周末來急診接病人，叮囑我們帶好你。”葉甯回答，“平時誰都懶得管的樣子，對學生還挺上心。”

“………這樣。”江溯沒想到他居然會特意給急診科打這個招呼，也不知道是怎麼說的…

沒時間多想，江溯進了治療室給病人做清創處理。

和平時上班沒什麼兩樣，江清淮一大早就來了辦公室，但桌上放的早飯還是讓他愣了幾秒。

誰送的？江溯？？

打開看到是自己愛吃的更加認定了這個猜測，這小子去急診了還有空拿吃的過來…也不嫌累…

他打開手機看聊天框，确實有幾條新消息。

江溯：記得吃早飯。

江溯：我在A組。

江溯：今天會有腿傷的病人嗎？想見你。

江溯：大夜班，見不到你。

話還是這麼多…江清淮耐着性子回他。

“不吃，換科了還操這心。”

“A組好。”

“沒見過這麼詛咒人腿生病的。”

“誰不是夜班？”

急診的強度确實不小，江溯連着處理了好幾個受傷情況比較嚴重的病人，一整天把滬骨所有科室的醫生見了個遍，快5點才勉強坐在辦公室裡休息，許亦舟說是跟他一個組，也是幾個小時都沒見着人影，這還有一整個通宵等着他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