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溯。”江清淮聲音聽着像是醉了，懶洋洋的，“現在幾點了？”

“…怎麼才下飛機就喝這麼多？？說好要給我報平安呢…等了你一晚上…”江溯想象到他醉醺醺的表情，自己卻沒在身邊就來氣，“你現在在哪，開視頻。”說着就把電話挂了，點了視頻通話，很快那邊接了起來。

屏幕裡隐約能看見路燈，江溯判斷出他在路邊站着，“不回家嗎？讓我看看你的臉。”

江清淮這才拿手機舉起來，看着臉蛋紅撲撲的，像在仔細辨認鏡頭在哪，一個勁兒往屏幕裡湊，“幾點了江溯？”

“……一點了！酒鬼，你旁邊有人嗎？！我真服了你！”江溯讓他往旁邊拍拍，身後有個個子很高的男人走了過來，嘴上還喊着“清淮，你怎麼躲着來了。”說着去摟他肩。

江溯馬上就坐不住了，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你哪位？”李睿才發現江清淮在打視頻，趕緊對着屏幕打招呼，“我是老爺子的大徒弟，清淮，他是誰啊？”

江溯就差直接對着屏幕喊我是他男人了，又擔心會不會這樣影響不好，生生把這句話憋了回去，粗聲粗氣的回答，“我是江老師的學生，你們是在外面吃飯嗎？”

李睿平時寡言少語的，喝了酒卻很啰嗦，他把江清淮手機給拿了過去，耐心的給江溯解釋道，“咱醫院聚餐呢，江氏骨科的傳承人難得回來，我們不得多找他喝兩杯啊～”說完還搖了搖江清淮，“老爺子這麼希望你回來，準備好了嗎？以後我們還得靠你罩着。”

“放屁。”江清淮似乎清醒了一點，風吹得他頭發有些亂，“這裡沒人瞧得上我，你也一樣。”

“你才放屁！江清淮你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李睿把手垂了下去，江溯隻能聽見聲音，“沒有人瞧不起你，他說的那些話是不好聽，但也是因為器重你…”

“别說了。”是江清淮的聲音，應該是酒完全醒了，“把手機還我。”

江溯看到屏幕晃動，最後落到了江清淮的臉上，眼眶一片濕紅，他不是傻子，從隻言片語裡大概知道現在江家是什麼情況，所以隻是問他，“晚上吃的什麼？有你喜歡的菜嗎？”

“都是我愛吃的。”江清淮回答，蘇城溫差大，淩晨時分的風吹着涼飕飕的，他吸了吸鼻子對屏幕笑，“我現在心情不太好，晚點再聊好嗎？”本來對飯桌上那些新來的醫生敬酒時一副“你算老幾”的模樣根本沒放在心上，但李睿的話他沒法忽視，聽了難受得很。

“嗯，到家了給我發條消息。”江溯知道他想獨處，安靜的等他沖自己點頭然後結束了通話。

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江溯翻來覆去的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江嶽鳴當初允許他來滬州學習、工作甚至定居，現在又要把他叫回去？這能服衆嗎？

如果江清淮被逼着一定得回去怎麼辦？這問題對于江溯來說似乎很簡單，蘇城又不遠，大不了陪他一起好了，江清淮這麼優秀，能做好滬骨的主治，肯定也能做好江氏骨科的醫生…這樣想着才睡了過去。

除夕一整天都沒怎麼收到江清淮的消息，江溯家也忙，從早上就開始準備年夜飯，江舟是下午才回來的，總算是沒見他一到家就打開電腦在那敲，隻是拿了本書坐沙發上翻閱，卷卷也老實的趴在他腿上休息。

江溯家年夜飯豐盛得吓人，全家一共就不到10個人菜卻兩個桌子都擺不下，外面先後響起了爆竹的聲音，江溯突然有點想江清淮了，拿出手機拍了自己家的菜發給他，問了一句，“你家吃的什麼？”

江舟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不鹹不淡的問，“照片拍給誰看了？”

“…我自己留個紀念不行啊？”江溯把手機收了起來。

“還真是新鮮啊。”江舟隐約覺得他發給的人是江清淮。

江溯給他姐打了個視頻，江予桐那邊正是早晨，她一邊晨跑一邊氣喘籲籲的說新年快樂，旁邊探了個腦袋進來，江溯一看是葉星野隻能裝着笑打招呼，葉星野像個沒事人一樣問，“江醫生最近好嗎？”

“好得很，你的牙科醫生最近好嗎？”江溯咬牙切齒道。

葉星野思考了一會說，“不太好，鬧情緒呢，我果然不适合戀愛～”

江予桐把電話給搶了回去，怼他，“對，跟誰都隻想‘ONS’，現在被人捆住了能不難受嗎？”

“哈哈，是，還是沒到手的最香了～”葉星野一副輕浮的模樣，厚臉皮的湊過來給江溯拜拜，“代我問江醫生好哦！”

挂了電話江溯臉黑得跟什麼似的，沒到手是什麼意思？…他難道給江清淮提過這種事？嗎的…

“江溯，和舟兒去放煙花給弟弟妹妹看！”林舒婉帶着卷卷站在後花園門口喚他，江溯這才回過神說來了。

這次的煙花是陸衡川準備的，據說和市面上的都不一樣，漂亮得很，江舟先點了幾個小的給堂弟堂妹玩，把最大的一個留在最後，在空曠地點着後大家都有些期待，江溯給江清淮打了個視頻通話被挂掉了，收到他的回複，“在陪着祭祀呢，拍給我看。”

江溯舉起手機把一整段煙花錄了下來，确實是做得很大很漂亮，層層疊疊的煙花花樣繁多，每一發都可以把整個天給照亮了，連落下的星星點點都閃着耀眼的光，燃放結束時江舟接了個電話，江溯隻聽見了，“陸總破費…”四個字，江舟就獨自進了房間裡。

這陸衡川對他哥确實是挺好，聽江言明說加拿大那批貨已經抓到了流通渠道，而且陸衡川人手布得又多又狠，當場做了攔截，八成的貨都給找回來了，讓江舟這邊損失降到了最低，可能這也是答應明天一起去聊合作泡溫泉的重要原因。

江溯很晚才收到江清淮的消息，說祭祀才結束，随便對付了幾口，又回他煙花很漂亮。

最讓江溯開心的是，江清淮給自己發了條語音，“有一點想你诶。”

不知道怎麼了，江清淮的聲音似乎特别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