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都各得其所,我也不願意因為這件事征兵來打擾他們平靜的生活,而且定安有小殿下坐陣,兵力也是數一數二的強,相信定安會挑起這個大梁,拯救百姓于水火的。”
看他笑得一臉雞賊,荀定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小算盤,不過就是讓定安出兵消耗兵力,既可以退北邦,還可以耗定安,等北邦一退,長樂就趁虛而入,直指定安。
荀定知道長樂知府這人油鹽不進,出兵襄助的談判沒有什麼希望,他也不願再糾纏,顯得定安過于咄咄逼人。
他站起身,虛與委蛇都沒有什麼意義了,溫聲告别道:“既如此,鶴歸就不再叨擾知府大人了,願長樂百姓都各得其所。”
說完,荀定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知府,而後掩下帶着冰冷寒意的眸子。江知府裝作惋惜留客,卻穩坐主位,甚至不願站起身相送,擺明了好走不送的意思。
荀定一行人滿腹心事地走出議事廳,在管家的帶領下穿過長廊,蓦地看見不遠處的涼亭中正坐着江浔。
江浔似乎等待已久,遠遠看見他們卻不敢有所動作,隻能在管家的視線外比着手勢。
荀定不敢多留,跟着管家往前走,那手勢隻一閃而過,荀定不确定自己是否有看清,擔憂着管家察覺異樣,隻能壓下思緒,若無其事向府外走去。
等荀定到達客棧後,發現何渡正坐在他房間等候他,見他進來,迫不及待地詢問着情況。
荀定搖搖頭,雖然是意料之中,但還是令人感到些許沮喪。
“他怎麼舍得出兵,隻為了幫助我們趕走北邦,利欲熏心的政客不會關心百姓,若是北邦入局,對于江知府這樣的人來說,說不定還是好事,正好可以趁兩方打得火熱時趁虛而入。”
聽見荀定這樣分析,何渡氣得胸膛上下起伏,狠狠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齒:“欺人太甚!他這樣的人就不配為官,不配活在世上,他對得起那些枉死的百姓嗎!”
宋述瞧着何渡激動難平的模樣,默默将還沒關緊的房門拉上卡住。
“唉,”荀定不再提起江知府,想起今天看到的江浔,而何渡由于恩情一向和江浔走得近,說不定知道些什麼,他問起,“你和江浔有什麼約定的手勢嗎?”
“什麼手勢?”何渡茫然。
“今日我在知府府上見到了江浔,他向我比了個這個手勢,但還沒再多交流,就錯過了……”荀定說着,邊比了個大拇指抵住小拇指指節,手掌整體向下壓的手勢。
何渡覺得這手勢極其熟悉,但他們并沒有什麼約定的特别手勢,一下想不起來。
“哦!”何渡搜刮着腦海中的回憶,突然意識到什麼,“我知道了!平常我們分開的時候,江浔他總是一揮手,做着這個手勢就走了,意思是今晚家宴見。”
“今晚見……”荀定不知道江浔怎麼在眼線遍布、守衛森嚴的知府府逃出來,若是被江知府發現了,恐怕江浔少不了被折磨一頓。
*
擔心江浔出什麼意外,荀定和何渡都有點坐立難安,特别是何渡,他在房間裡來來回回地打圈轉,時不時歎口氣。
宋述擔心何渡會讓小公子更加煩心,冷冷看着何渡:“你還是安分坐着比較好。”
何渡憋了口氣,又不敢和宋述嗆聲,隻好憋屈地坐下。
燈油逐漸微弱,又被加入新的燈芯,重新明亮,這樣幾輪過後已是深夜。
何渡終于忍不住出聲:“江浔不會出什麼事吧,怎麼這麼晚還沒來。”
“别擔心,”荀定雖然心裡也着急,但還是安慰着何渡,“也許就是要等到深夜才好行動,我們要相信江浔。”
就在話音剛落下,他們房間的窗就被輕輕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