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稍微安置一下東西,裴绗就進了廚房忙碌。
盛知懿滿臉好奇,環顧四周,這套房子裝修得很簡單,家具都沒什麼特别跳脫的顔色。
不想是她會住的地方啊。
她就像是一位前來參觀的客人,晃悠悠地到處閑逛,繞到沙發正面,看到擺在上面的幾個毛絨玩具,她這才勉強相信這是她家。
目光觸及到邊幾上未拆封的紙盒,她走過去打開,嘴角抽搐了一下。
所以,之前她說的鍛煉,就是玩這個健身環?
沒有一點可信度。
還沒逛到卧室,裴绗就已經做好了晚飯。
男人穿了件白T恤,還圍着淺藍格子的圍裙,将冒着熱氣的菜擺好。
“待會我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明天就回去,可以嗎?”
太可以了!
礙于嘴裡的飯菜,她隻能用快出殘影的點頭來表達。
裴绗失笑,眼底一片柔軟。
盛知懿看了他一眼便低着頭專心吃飯,不再去看他灼人的笑容。
飯後,盛知懿跟在裴绗後面,準備一起收拾東西。
才剛收拾好自己數量可觀的遊戲卡帶,就被裴绗喊停,隻好回卧室休息。
收拾好自己後,盛知懿滿意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四件套還是非常溫暖的奶黃色,她乖乖閉上眼。
五分鐘後,她睜開眼,沒有一點睡意。
裴绗還在另一個衣帽間整理衣服。想着自己反正也睡不着,那就整理一點小東西好了。
從床頭櫃開始吧。
她興緻勃勃地拉開抽屜,一副眼鏡,一條有些皺巴的領帶。
直到看到放置在抽屜最裡面的計生用品時,腦袋中仿佛發生了一場無人傷亡的爆炸。
她忘記了,現在她已經結婚了。
收手吧。
她猛地關上抽屜,還是不要收拾了。
玩手機好了,她還要多了解一下現在的自己。
點開相冊,大部分都是遊戲截圖和風景。
盛知懿随手一劃,一張圖瞬間抓住了自己的眼球。
是俯拍的視角,男人鏡片之下是泛紅的眼角,襯衫領口大開……
在意識到照片是什麼的時候,她火速劃走。
天哪……
她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她和裴绗的關系。
她胡亂地點開一個軟件,是郵箱,登陸着兩個賬戶,一個是私人郵箱,一個看着像是工作郵箱。
她對工作郵箱絲毫不敢興趣,畢竟她一直以來的理想就是幸福有錢地躺着玩遊戲。
私人郵箱裡大部分都是遊戲打折的廣告,往下有幾封郵件是路知嘉發來的,至少現在,她不想點開看,她對于這位鮮少見面的姐姐回發什麼樣的消息給自己沒有一點興趣。
想到那個視頻裡的話,她還不能确定是否百分百虛假,很有可能,她跟路知嘉的關系不好,甚至是敵對。
在翻閱了一會消息之後,她發現自己以前那些好朋友們現在都忙于各自的生活,更别提現在自己身處國外,跟朋友已經發展成為網友關系了。
唉……
她長呼一口氣,接受這個現實,或許等回國就好了吧。
眼睛胡亂一瞄,才發現裴绗在主卧的衣帽間收拾,衣帽間是開放的,以她絕佳視力,将男人整理她内衣的樣子清晰地收入眼底。
盛知懿十分淡定地收回視線,在經曆剛才的一切之後,她還有什麼不能接受呢?成年人的世界太過多姿多彩。
“懿懿,明天你要回你家看看嗎?”
大哥,你可不可以停下手裡的活再跟我說話呢?就這麼點布料的睡衣值得你這樣忙不停嗎?
盛知懿窩在被子裡悄悄翻了個白眼,沒有直接回答,“章姨呢?”
章姨是照顧盛知懿最久的一位阿姨,她沒有父母子女,已經在路家工作很多年了,也是少有的不會無條件服從她的人。她要是想吃垃圾食品,都得躲起來避着她吃,要是被抓到,得受她一天一夜緊箍咒。
現在,章姨卻是她最想見的人中唯一能見到的。
“我們結婚後她就搬來照顧我們了。”
“哦,”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困意逐漸來襲,“再等等……回家吧。”
她跟爸爸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家,一草一木,甚至每一處地闆都承載着父女倆最幸福的回憶,她不敢去這個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的家。
良久,卧室裡好像隻剩下她綿長的呼吸聲。
裴绗放輕腳步走到床邊,蹲下身,她一般不噴香水,洗護産品都是留香短的,隻喜歡用松木味的洗衣液。
他低頭湊近卻又不敢觸碰到她,直到聞到熟悉的松木味,驚魂未定的心好像才能安定片刻。
裴绗輕聲呢喃道:“好,那回我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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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盛知懿徹底從睡夢中清醒,她已經站在家門口了,她和裴绗的家。
廚房裡一位身材偏圓潤的中年女人正忙碌着,聽到開門聲連忙在圍裙上蹭蹭濕淋淋的手,還沒等轉過身去,就有個人形的東西撲過來。
“章姨,我好想你啊——”
說完還不忘在她臉上猛親幾口。
“呦呦呦,我看看這是誰家小姑娘呢?上來就撲人,咱熟不熟啊?”章姨嘴上嫌棄,手卻緊緊抱住了盛知懿。
“天哪,怎麼瘦這麼多,你是不是把垃圾食品當飯吃呢?當初讓你帶着我一起去,你不帶,你看看你現在,瘦的跟骨頭架子一樣,我買雞架都不買這麼瘦的……”
“聽先生說你摔倒了,人沒事吧,恢複好了嗎就回國了?問醫生了嗎能坐飛機嗎?”
真是熟悉的唠叨聲,以前自己一聽就炸的唠叨聲,此刻卻格外順耳。
盛知懿松開些手上的力道,近近端詳許久不見的章姨,存于她記憶中的章姨已經是十年前了,人倒是沒什麼變化,畢竟心态豁達得很,就是白頭發多了很多。
章姨嘴上念個不停一下數落她一下關心她,眼中有淚光閃爍。她在路家工作的年頭數都數不清了,在她心裡盛知懿就跟她小孩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