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暗自揣測,昭昭該不會在外招惹了麻煩?于是開口:“姑娘找錯地方了吧?我這兒可沒有什麼叫楮昭昭的人。”
話音未落,門扉聲自屋内響起,昭昭走出房間,立于屋檐之下,伸展着懶腰,恰好與那黑衣女子面對面相遇。空氣在這一刻凝固,楚淮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
這不就尴尬了嗎?
楚淮幹笑了兩聲,看着面無表情的黑衣女子,扯出一個笑容:“哦,你說的是楮昭昭呀,在的在的,剛才我聽錯了。”轉頭對昭昭招手說:“昭昭呀,有人來找你呢。”
昭昭看見那個女子有些驚訝:“哦,是你呀,你是過來取銀子的?”這話說得有些發虛,末了瞥了一眼楚淮,昨日喝了酒不覺得,現在清醒了才曉得闖下多大的禍事。
一聽到取錢這兩個字,楚淮想起了五百兩,又是一陣肉疼。早知道就不開這門了!
女子淡淡地說道:“我家公子說,銀子之事并不急于一時,今日特來邀請姑娘一同前往郊外泛舟。”
借錢而已,約什麼小姑娘外出泛舟?分明是有問題!楚淮像是護仔的母雞,擋在昭昭身前:“多謝你家公子慷慨解囊,既借錢于我們,我們自會按時歸還。今日我妹妹有事在身,不便外出。”
女子不為所動:“當初借銀之時,已約定好,除了要喝完五壇酒外,還要滿足我家公子三件事情。”
楚淮聞言,急忙轉身低聲詢問昭昭:“真的假的?你怎麼沒跟我說?”
昭昭撓了撓頭,模糊印象中似乎是有這麼回事,遂幹笑兩聲:“昨天喝得太多了,一時疏忽就忘記會讓你說了。”
楚淮無奈地閉了閉眼睛,轉身面向女子:“酒已經喝了,至于那三個條件,就算了吧。看姑娘的裝扮,你家公子想必也是位有身份之人,想必不會與我們這些商家小戶計較這麼多的吧。”
女子不依不饒:“商家之人最重誠信。既然昭昭姑娘親口許諾,便應言出必行。”
兩人一時間僵持不下,昭昭便站出來:“我跟你去,可否等我換一身衣裳。”那女子點了點,架着胳膊就守在門口,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昭昭往屋中走,還真打算要跟着離開!
楚淮有些生氣,追了上去:“你不能去!也不知道對方是誰,貿然過去太冒險了!萬一你應付不了,又出什麼事情怎麼辦!”
昭昭停下腳步,眼簾低垂。
楚淮以為自己說動了她,更是不遺餘力地勸慰:“你就在屋裡待着,我去拿銀子,銀子給了就直接讓她離開!五百兩不是小數,你也長個教訓,下次不要沖動行事了。”
昭昭看向她:“所以你是覺得我是在惹麻煩了?”眼角微微泛着紅,賭氣般道,“你放心好了,我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自己會處理,不會麻煩你的。”
楚淮怔愣地看着昭昭離開,不曉得她怎麼就生氣了。
等昭昭換完衣服,便與黑衣女子離開了。楚淮的目光緊随其後,直至兩人身形漸行漸遠,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那女子是從赫國來的。”
聞聲楚淮轉過頭,看見裴钰半倚着旁邊的樹幹,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楚淮眉頭微蹙,疑惑地道:“你怎麼知道的?”
“那女子雖然身穿孜禹國的服飾,細看之下,她的耳骨有兩個小巧的耳洞,這是赫國女子獨有的習俗。”裴钰兩隻手架在胸前,“赫國和大周向來不和,赫國偷偷潛入大周,不知道計劃着什麼。你竟放心讓昭昭随她而去,難道不擔心嗎?”
元慎便是赫國皇子,楚淮也猜到昨日那人是誰,但是知道又如何?昭昭同她怄氣,她也勸阻不了,隻能無奈地歎氣。
裴钰慢慢走來:“不如,讓我替你去保護昭昭吧。掌櫃的不是覺得花了五百兩買我肉疼麼,我總得證明一下自己物超所值。”
“你?”
不是楚淮不信他,隻是裴钰這瘦弱的身軀,這漂亮的臉蛋,怎麼看都覺得需要保護的人是他才對。
“你這是什麼表情?”楚淮懷疑的表情讓他皺眉,“你小看我,你覺得我保護不了别人?”
好吧,是她嫌棄的表情太過明顯,不小心傷到了這位少年的脆弱心靈:“并非小看你,我知道昭昭救了你,你想報個恩什麼的,但很多時候,我們還是要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再去拯救别人,否則就太過魯莽了。”
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從身旁而過。手臂被反手握住,楚淮疑惑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