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事是真的,那就麻煩了,銀行保險櫃要本人帶着身份證和鑰匙才能開,也就是說哪怕他拿到鑰匙也沒用。
可不知為什麼他還是不相信,他總覺得自己被蒙了,于是脫口而出:“你要是真有這些東西,随便賣一件都值幾十萬,還用得着每天累死累活的上班嗎?”這話說出來他也隻是詐一下她,霍琛對情婦都挺大方,送出去的東西不會有收回來的道理。
葉容眉毛高高挑起,瞳孔放大,嘴巴張開,難以理解地說:“誰會嫌錢多啊,我能賺錢當然就要賺啊。況且那都是些奢侈品、孤品,我怎麼敢放家裡,萬一被偷了,那不都白費了。”
“你要實在不相信我的話,我給你報一下吧,表好像是百達翡麗的,包包是愛馬仕的,我記得是三個,顔色是橙灰黑,還有手镯,牌子我記不清了,但應該也不便宜,上面有幾圈鑽石,對了還有威士忌,麥卡倫,他說是一九五幾年的。”
聽到威士忌,孫昊算是徹底信了,葉容愛喝威士忌,霍琛便拍了幾瓶送給她,他把她家翻了個遍,這些都沒找到,看來真的在銀行。
現在的問題是,他該怎樣讓葉容把東西都取出來交給他,并且不報警呢?
外面的雨聲更大了,葉容偷偷觀察孫昊的表情,揣測他的想法。
“操他媽的。”孫昊忍不住罵了聲,他是真想得到那堆珠寶奢侈品,可他也不想坐牢。
葉容小心地說,“我可以把東西都給你,隻要你别殺我。”她暗自想,這是我的第二次生命,我想真正地活下去。
“你以為我會信啊,這他媽可是價值幾百上千萬的東西,你會願意拱手相讓嗎?”
葉容難得地提高音量:“可是命沒了光剩一堆珠寶首飾又有什麼用呢,錢沒了可以再賺,畢竟我還年輕,還在上大學,人生還很長。如果你要是實在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先把那些東西都交給你,隻要我是個智力正常的人就絕對不會報警,畢竟搶劫綁架這種事最多關個十幾二十年就出來了,到時候我肯定沒有好日子過,還不如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求一個安穩的生活,你說是不是,你相信我,我是個惜命的人,對我來說錢是比不上命的,我可以從頭再來、隻要、隻要你别殺我,真的!”說到後面葉容都快哭出來了。
孫昊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看,她的表情膽怯而真實,表露出她破财消災的決心,他沉吟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了葉容的乞求,不過不是讓她活,隻是搞定目标後殺她滅口,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隻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嚴的。
孫昊把葉容從地上拽起來,呵斥道:“老實點,别以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
“今晚我放你回家,你也别想耍花招,我會一直守着你,你最好老實點,不然我就先給你來兩梭子。”說着他用手裡的槍敲了兩下葉容的臉,葉容皺眉,眸光一閃,像是察覺到某種訊息。
“明天上午九點,你就把東西都取出來,裝在這個袋子裡,我就在外面等你,隻要你敢耍花招,我一定殺了你,看是你通風報信快,還是它快。”他把一個巨大的黑色手提包扔在地上,用下巴指了指。
葉容顫抖地點頭,“知道了。”
“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孫昊虛僞地笑道。
葉容再次用力點頭。
孫昊從地上拿起黑膠布,在葉容的嘴巴上纏了幾圈,“這是為了避免你擾亂計劃,明天上午我會給你揭開,葉小姐多擔待擔待。”話說得倒是好聽,但也突顯出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虛僞。
葉容趕緊點頭,她活動着被捆綁得僵硬的手腳,他們的位置在樓梯旁,粗糙的水泥地面上布着淺灰色的水管和塑料膜布,葉容看向樓梯,眼睛裡滿是無措,意思是我的腳被綁成這樣,該怎麼下樓梯呢?
孫昊卻毫不在乎,他打算直接扛着葉容下樓,把她扔進後備箱,免得被别人發現,等淩晨人少的時候再回小區拿保險櫃鑰匙,他看了眼手機新聞,目前還沒有年輕女性失蹤的公告。
沒辦法了,他隻能賭一把,等他把東西變賣出去,再找一個整容醫生改變他的容貌,花點錢辦個假證,之後他就能拿着這筆錢在賭桌上翻盤,就能赢更多的錢!至于葉容,反正她也和霍琛沒有關系了,殺了她也不會被霍琛追究。
孫昊一手打着電筒,一手扛着葉容下了兩層樓梯,實在是累得不行,他把葉容扔在地上,自己大口地穿着粗氣,他不滿地道:“你他媽到底多重。”
其實葉容并不胖,隻是豐腴一些,孫昊太久沒有鍛煉,又經常熬夜,抽煙酗酒,飲食不規律,才覺得抗她很累。
“媽的,老子先休息一會兒。”
葉容從地上坐起來,安靜地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外面雨聲不絕,風聲呼呼作響,一陣狂風卷過,帶起尖利地呼聲,就像女人泣血的嚎哭,葉容緊緊地閉上眼睛,以此緩解内心的恐懼。
“轟隆!——”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雷響,葉容感覺這棟樓在搖晃,身體有些神經質地發抖。
孫昊見狀,不免嘲笑道:“看不出來啊,你害怕打雷,我記得以前你跟着霍總時,嚣張得很啊。”他的話不是打趣,就是想諷刺葉容,他瞧不上這些女的,無非就是為了傍大款,都是些不要臉的婊|子。
“起來,我抽完這支煙就下去。”他叼了隻煙在嘴裡,點燃,慢慢地吸了一口,他抖了抖煙灰,手指卻突然頓住了,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麼。
葉容當初是不願意跟霍琛的,隻是後來迫于霍琛的權勢,不得不從,二人的相處不是吵架就是幹仗,甚至有一次還在夜店包廂打了起來,鬧得很不愉快,那時候他就覺得這女的是個牛逼的,敢打霍琛。
再後來他被辭退後也就不再知曉他們的事,直到最近他盯上葉容,從她口中知道他們分手的事,這一切看起來好似都順理成章,可仔細一想霍琛隻是偶爾吩咐他們這些助理偶爾采買些禮物,送禮物則完全不經過他們的手,禮物有沒有送出去他并不清楚,更重要的一點是,葉容既然恨極了霍琛,還會收下嗎?
孫昊的呼吸漸漸加重,他已經把一切都壓在葉容所說的保險櫃上了,這女人會不會騙自己?
葉容注意到孫昊的變化,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要慌,她依舊保持着小心翼翼的神情,眼神裡透露出恐懼,但又好像蘊含着解脫,就好像是在說隻要我放棄所有,我就能活下去了。
“霍總為什麼和你分手?”孫昊突兀地問。
葉容眼角餘光一閃,說:“因為别的女人比我好。”
孫昊卻不盡然,他摸了摸鼻子,“我很少見霍總對哪個女人處處忍讓,你算是頭一個。”
“沒有吧,他還打我呢,至少我沒聽說過他打别的女人。”
要是平常孫昊早就笑了,可是眼下他卻笑不出來,“也是,我沒見你給過霍總好臉。”
葉容心裡一跳,選擇閉嘴。
“嗚!”孫昊一把掐住葉容的脖子,葉容被他提起來,腳尖隻能勉強觸地,她用力地通過鼻腔呼吸,卻還是覺得氧氣不夠,隻能徒勞地從喉嚨發出“呃”聲。
“臭婊子!你果然是在騙我!”孫昊目眦欲裂,表情猙獰,“你手上根本就沒有這些所謂的珠寶首飾,你在騙我,保險櫃也是你現編的,操你媽的,老子被你騙了。”
葉容被掐得說不出話,她手被綁着,連推開的動作都做不到,她隻能盡力地踮腳,讓身體減輕一點痛苦。
“嗚嗚!……”葉容被膠布堵住嘴,隻能說出“真的”的語氣。
“你他媽的想死,耍老子是吧?”孫昊已經完全不相信她了,對于他來說一切都結束了,再過一個星期,放高利貸的人就要來收債了,如果他還不上,就要剁了他的兩隻手,他不想成為一個殘廢。
孫昊頹然地松開手,葉容終于能喘口氣了,她靠在牆面上,仰頭用鼻子換氣,由于缺氧,再加上手電筒的光不夠明亮,她不太能看得清孫昊的表情,她被堵着嘴,再怎麼想說話也隻是空想,孫昊已經察覺她的謊言,她的确什麼都沒有,這一切幾乎都是編造的,當初霍琛的确送了她幾瓶威士忌,存在保險櫃裡,可是她沒有收,至于她說的櫃号也是從霍琛那直接拿過來用的。
孫昊不停地來回踱步,時不時地抓撓頭發,約一分鐘後,他才停下腳步,反正他是活不成了,幹脆把這個婊|子也一起弄死,要不是因為她,自己怎麼可能被逼到進退兩難的境地,為了那筆錢犯下了綁架罪,前有狼後有虎,他已經無路可走。
葉容見孫昊手舉着刀走向自己,她的瞳孔迅速縮緊,折射出孤狼身處絕境時孤注一擲的絕望,她往後退,碰到堅硬的牆壁,刀鋒在黑夜中沐浴着冷白的燈光,這一瞬間,她所有的恨意都爆發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我隻是想要活下去,你卻想要輕而易舉地奪走我的生命,曾經那些黑暗的過去猶如附骨之疽一般釘刻在她的每一寸皮膚上,每一寸骨骼上,為什麼,為什麼,我隻是想活下去,我好不容易才擺脫霍琛,踏入嶄新的生活,可現在卻要被你奪走生命!
黑夜中孫昊的腳步聲清晰無比,鞋底摩擦過地面,水泥的悶沉聲和石子的碎裂聲傳入葉容的耳中,孫昊離她越來越近,五步之遙,四步,三步……
一步。
他揚起手臂,刀刃的寒光映在葉容眼中,手電筒發出的光芒落在她的臉上,蒼白的皮膚上還留有紅色的指痕,雙頰驚懼地收緊,雙手用力地想要掙脫繩子!
冰冷的刀鋒離她不超過一臂的距離,葉容的腿不合時宜地抽筋,她咬緊牙關,忍住密密麻麻的疼痛,孫昊殘虐的嘴臉落入她的眼中,他的手臂忽地高高一揮!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