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扔了十兩,道:“兩日之内,我要消息,李蕪菁在天南海北都給我找出來。”
黑袍人看都不看,說道:“做不到。”
梅疏影說:“不需要死訊,告訴我她在哪兒就行。”
一隻枯瘦的手從寬大的袍袖中伸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帶走了桌上的銀錢。黑袍人說道:“兩日後,去城東的店,也是這個店名。你會得到想要的。”
事情辦完,梅疏影與陸小鳳暫時分别,各自布置去。
想來李蕪菁下午或者明日就能收到有人要殺她的消息了。不論她是不是追命閣掌權人,但她身份特殊,與追命閣糾纏極深,必然會有所反應。梅疏影不怕敵人有動向,就怕對方龜縮不動,動了,他才有機會抓住對方破綻。
中午,梅疏影給王馨蘭帶了飯。這位大小姐沒有嫌棄外面飯店的飯菜,反倒是吃得很香。他對這個大小姐本身還是很欣賞的,就是不知道王家的事情落幕之後,這個性格爽朗的王姑娘該何去何從。
吃飽喝足,王馨蘭盯着桌上碗筷略顯尴尬,她從沒做過收拾的事情,但在客人家似乎就這麼晾着不是很好。梅疏影很自然地走過來替她收拾了,叮囑她不要随意出房間。為了保障王馨蘭的安全,梅疏影在院裡布置了一個簡單的陣法。不過武俠世界陣法也沒有什麼玄而又玄的,隻是通過布局迷惑人的心理認知和身體感官,能夠讓進入其中的人容易迷失方向而已。
下午,陳家落腳點。
陳天何今日已經能跑能跳,實力也恢複了一兩成。蕭丘站在門外,抱着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從梅疏影口中得知,害死他兄弟的人可能下午會來襲擊陳天何,他隻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但他卻等來了一個女人。
那名女子梳着婦人的發型,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她左側小腿的衣服上暈着一片血迹。
這個人,蕭丘認得。
李蕪菁。正是陳镖頭的夫人,陳莺莺口中被敵人挾持的母親。
她見了蕭丘,目光躲閃,眉目憂愁。
“我還以為你死了。”她也說了和前幾日陳天何見蕭丘時一樣的話,但她聲音中滿是關切與柔情,“蕭哥沒事,我心裡也好過些——天何在裡面嗎?”
蕭丘瞪着她,良久沒有動。直到陳天何主動從門裡出來,他才側身給對方讓了個位置。
“蕪菁。”陳天何說道,“你來了。”
這個态度怎麼都不像一個知曉妻子被抓又回來的丈夫該有的反應。
“我好不容易逃回來!”李蕪菁惱了,“陳天何,你為什麼——”
陳天何伸手一攔,将想要撲到母親身邊的陳莺莺抓住,把她敲暈,并打斷了李蕪菁的話。
“何必再僞裝,你是來殺我滅口的。”陳天何說道,他聲音低沉,語氣無比痛苦,“我給了你機會,想要你好好想一想……事情……唉。你要殺我,我自然引頸受戮,可你不該動我的弟兄們!”
一旁的蕭丘被一串話沖擊得思考不過來,他隻問:“這事兒怎麼扯上我們李大姐頭了?”
李蕪菁卻見陳天何一語道破,臉上神情一變。她冷笑道:“陳天何,你要是一直不知道這事兒,或者願意視而不見,我還是很樂意跟你做夫妻的。我們做了那麼多年夫妻,自然也是有情分在裡頭。可你偏偏看見了我放在酒壇裡的東西,還想要把我送進牢裡,那就由不得我對你下狠手了!”
她從袖中抽出一條長鞭,直向陳天何攻去。
見此蕭丘哪還不知道兇手是誰,氣上心頭,抽刀與李蕪菁戰到一塊兒。陳天何把陳莺莺往屋裡榻上一扔,就加入了戰局。
李蕪菁用的鞭法和平日相似卻不完全相同,實力更是天差地别。原本她展現的實力比蕭丘還弱兩三分,現在的她甚至足夠殺全盛時期的陳天何。現在她以一敵二,不僅不落下風,還招招往二人命門招呼,讓兩個人好不狼狽。
“你還在等那兩個多管閑事的怪人?”李蕪菁見陳天何目光分神一瞬,出聲嘲諷,“他們現在自身都難保!”
她囑咐人把王馨蘭被這兩個人擄走的消息放了出去,讓王家和他們兩個鬧,這樣還能拉路人下水,可以讓兩個好人投鼠忌器,不敢随意動武。
這事兒想得是很好。唯獨不好的是,梅疏影和陸小鳳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