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何醉喊道。
賀蘭旻颔首,确認何醉毫發未傷後,目光落到喬奕身上。
喬奕頂着巨大的壓力,對劍尊笑了笑,“誤會,誤會而已,小輩們小打小鬧,不打緊。”
“小打小鬧?”賀蘭旻沉聲道。
喬奕:“對對對,就是小打小鬧。隻是卓成太過較真,我這就讓他給逢笑道歉。”
王震一臉不服氣,“我不道歉,我又沒錯,是何醉先出的手,又說話冒犯我,我才一時不忿。”
何醉聞言溫順地向賀蘭旻開口解釋:“是他先對店小二動手,逢笑一時看不過去才會出手相助。後見卓成師兄跌倒,我本想去扶起他,哪知他突然發難,揪住逢笑的衣領,而後又不知為何,卓成師兄突然對我使用了能追蹤定位的焚心符。若不是師尊突然出手,逢笑怕是已經……”說到最後,已近哽咽。
喬奕聽後,皺起眉頭,雖然何醉沒有說錯,但他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而王震被他倒打一耙的言辭給氣得不行,他咬牙道:“你打我一掌可以說意外,那你為何故意激怒我?”
何醉歪頭:“不知我說了什麼惹到卓成師兄了?”
“你說三年前……”王震突然停頓。
三年前品劍大會上發生的事情,是他這輩子最難以啟齒的。若要讓他當衆說出,還不如殺了他痛快。
他看向何醉,發現他眼中笑意更盛,電光火石間他好像明白了何醉鬧着一番的目的,于是他罵道:“卑鄙小人!”
喬奕扶額,拍了王震一掌。
“你既說不出什麼理由,便趕緊向逢笑道歉。”
王震一臉不忿,緊閉嘴巴。
何醉寬宏大度地搖頭,“逢笑倒沒覺得有什麼,隻是苦了店小二,他手都受傷了。我想,卓成師兄最應該道歉的是店小二。”
讓王震這樣不可一世的人道歉已經很丢面子了,更何況還是對着與他又着雲泥之别的店小二。
何醉簡直不敢想那情景,也太大快人心了吧!
店小二本在一旁看着戲,卻沒想到自己突然成為焦點,于是臉上一陣發燙。他剛想說沒什麼事,卻看到另一位身穿水藍色校服的高大男子快速走到他身邊,皺眉看向他的手。
“雲大哥,我沒事。”他小聲開口,然後兀自嘿嘿笑了聲。
雲重墨沒理會他,而是抓起他的手,翻開一看,卻見那傷口可怖,依舊在流血不止,一片鮮紅下,依稀可見森森白骨。
竟傷得如此重!
店小二的傷口被雲重墨扯得更疼了,于是他連連抽氣,一張臉瞬時變得煞白。
雲大哥?
何醉挑眉。他的師兄怎麼會和一個店小二扯上關系?這難道就是師兄嘴裡的“意外”?
于是他興緻勃勃地走近,問:“師兄,這位是?”
雲重墨擰着眉,沒說話,一門心思看他的傷口。店小二擡頭看向何醉,有些害羞道:“我叫鏡笙,是雲大哥的……”
“救命恩人。”雲重墨甩出這四個字,便擡頭看向王震。王震被他的眼神吓到,後退了一步,而後又在喬奕的勸說下,十分不情願地對鏡笙道了歉。
“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打擾到各位貴客了。”
鏡笙笑着回答。
“師尊,弟子想先帶他進去療傷。”雲重墨對賀蘭旻說。賀蘭旻目光掃過鏡笙的傷口,點了點頭,随即從袖中掏出一個藥罐。
“這是生肌散,對此類傷口有奇效。”
雲重墨接過,“多謝師尊。”說完便帶領着鏡笙回了自己房間。
何醉目送二人離開,擡起手摸起自己的下巴,陷入深思中。
“在想什麼?”賀蘭旻走近問。
何醉側過頭,看向賀蘭旻,“師尊,你有沒有發覺師兄對那個鏡笙很不一般?”
賀蘭旻搖頭輕笑,“莫要打趣你師兄。”
“好吧。”
何醉歎了一口氣,随後目光移向賀蘭旻劍柄上的紅色劍穗。
“師尊,這根劍穗我從未見你帶過。”
劍穗看起來很粗糙,有些陳舊,某些地方還隐隐褪了色。但就這樣一根劍穗,卻被師尊視若珍寶地日日帶在身邊,看起來是十分珍重之人送的。
“這是師尊三百年前以身殉道的道侶送給師尊的嗎?”何醉思索再三,終是将哽在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
隻是問出後,他并未覺得輕松,反而更加難受。
他怕師尊肯定,又怕師尊否定。
兩種情緒交叉在一起,他甚至不知現在自己臉上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隻低着頭,等待賀蘭旻的回答。
良久,他才聽到賀蘭旻一聲長歎,夾雜着令何醉難掩心中苦澀的一個“嗯”字。
果然,師尊從未忘記過他的道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