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沈星晚哭着說:“我不去!”
這一聲,讓剛剛氣消了一半的沈建國又猛地惱火起來,大罵道:“愛去不去,臭脾氣就是你們慣出來的。”
林愛梅扯了扯沈建國的手臂,給他使眼色。
沈建國甩開老婆的手:“平時也是你慣的!要買什麼給買,天天買衣服,她一個高中生哪有這麼場合穿便服?就是早戀了才打扮得花枝招展!”
林愛梅臉色也不大好看:“隻有我一個人慣着嗎?你平時慣得還少嗎?你管過女兒嗎?你關心過女兒嗎?每一次的家長會都是我去開的。沈建國,你以為當家庭主婦很輕松很容易嗎?你們父女倆,一個愛吃油麥菜,一個愛吃小白菜,誰考慮過我愛吃什麼?你賺錢養家是養,我操勞家務伺候你們父女倆不是養?”
“小晚給奶奶開門,别哭了。”
沈存學在沙發上唉聲歎氣。
“又來了,又翻舊賬,我們在談女兒的教育問題,一碼歸一碼。”
“你好意思和我談教育問題嗎?你除了下班回來癱在沙發上看電視之外你還做過什麼?你除了說讓女兒上補習班你還會說什麼?你關心過女兒的心情嗎?她是我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敢情不是你生的不心疼?她犯錯了,你好好說不行嗎?非得拿掃帚?你抽你自己試試疼不疼!”
“我這不是沒抽上嗎?”
客廳裡亂成了一團,和沈星晚的哭聲交織在一塊,随着夜深,又漸漸變得安靜。沈家的這一夜,誰都沒睡好。
沈星晚哭了一整晚,漂亮的杏眼哭成了兩個大核桃,又腫又紅。
現在已經是早上九點整了。
今天是周日,是高三學生新學期報道的日子,報道時間在下午兩點半。要是沒有昨天的那一場争吵,她現在早已離開房間,吃着媽媽做的豐盛早餐,然後在媽媽的念叨之下收拾寄宿的行李了。
然而經過昨天晚上,沈星晚一想到出去就會碰見沈建國,内心就有些發憷,她八點就起來了,豎着耳朵耳朵貼在房門細聽了許久,外面竟然半點聲響都沒有。
沈星晚忐忑不安,她爸人到中年,三高齊全,該不會被她氣到進醫院了吧?昨晚她哭着哭着睡着了,睡得意外地沉,一覺醒來就早上八點了。
沈星晚故意在房間弄出了聲響,然而外面始終沒任何反應。
按道理來說,她房間弄出聲音,她媽媽肯定能聽得到的,到時候她媽媽給她一個台階,她出去後乖乖巧巧地給爸爸認個錯,再解釋清楚她和徐嘉越的關系,這事就過去了。
昨天傍晚,是個天大的誤會!
所有事情巧得不能再巧。
她見到小巷子裡有隻受傷的流浪貓,于是想進去看看,沒想到前腳剛進去,徐嘉越後腳就來了。流浪貓怕生人,竄得飛快,她被吓了一跳,往後一退,貼到了牆上,徐嘉越被流浪貓一絆,好巧不巧地摁住了她身後的牆,形成壁咚的姿勢。
而這一切,又好巧不巧地讓她的家人見到了,真的是掉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昨天她爸氣在頭上,她要這麼解釋,以她爸的性格肯定聽不進去,還會覺得她在撒謊。沈星晚越想越覺得昨天晚上應該湊上去挨一棍子的,今天她還能躺在床上裝疼,屆時再委委屈屈地解釋一番,她爸說不定就信了。
沈星晚懊惱地歎氣。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沈星晚立即沖了出去,發現是父母卧室傳出的,她腳步一頓,不好的聯想浮現在腦海裡,大步沖刺過去,正要開門,卧室的門開了。
門口站着兩個和她年紀差不多大的人,一男一女,男的俊女的俏,分别穿着她爸媽的睡衣,呆頭呆腦地看着她。
沈星晚用力從兩人之間擠了進去,大喊道:“爸!媽!”
未料門口的兩人異口同聲地應:“晚晚。”
沈星晚怒目圓瞪:“我爸媽呢?你們把我爸媽藏哪裡去了?你們為什麼會在我爸媽的卧室裡!”話音未落,她蓦然一愣,這兩人的眉眼竟和她爸媽有七八分的相似,驚人的猜測浮上心頭,更是悲從心來,喊道:“我沒有失散的哥哥姐姐妹妹弟弟,你們别和我攀親戚!我高攀不起!爸,媽!你們在哪裡?”
“我是你爸。”
“我是你媽。”
沈星晚:“……”
與此同時,屋外有鑰匙開門聲響起。
也是陌生的一男一女,歲數左右不過十六十七,卻打扮得十分老成,一進門,眼睛滴溜溜地就就落在了沈星晚的身後。
女孩驚喜地喊道:“建國!你也變年輕了!”
“爸?媽?”
沈星晚驚呆:“爺……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