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嶼舟平視對方,“傅總涉獵的行業挺多,看來得向你多學習才是。”
傅景深:“比不上謝總,事業家庭雙豐收。”
謝嶼舟:“改天請你喝喜酒。”
“一定去。”傅景深說。
看似平靜如水的對話,當事人知道對方話裡的意思。
空運而來的花嬌翠欲滴,宋時微被一盆多肉吸引,圓圓的很可愛。
“喜歡哪種花?”
謝嶼舟微微俯身,湊到宋時微耳邊問,他故意做出親昵的姿勢,俨然一副三好丈夫的模樣。
宋時微不習慣親密,他們也極少親密,條件反射向後退,“家裡花還有很多,都不想要。”
“怕他看見。”謝嶼舟箍住她的後腰。
“不是。”
傅景沅在後面給客人包花束,遠遠看到一對般配的情侶在說悄悄話。
“嶼舟哥,是你啊。”
謝嶼舟和另一位店員溝通,“花送到這裡,原來是你的店。”
傅景沅:“姐姐,你老公是嶼舟哥啊。”
宋時微禮貌笑笑,“你們認識呀。”
傅景沅:“認識,我們小時候是鄰居,以後給你打折。”
“謝謝,我們先回去了。”宋時微說。
傅景沅拍拍哥哥的肩膀,“哥,别看了,名花有主了,還是謝嶼舟,你死心吧。”
哥哥和謝嶼舟似乎是天生的對頭,小時候考試争第一,長大後開始比誰的利潤高。
他們本身沒有恩怨,架不住身邊的人總是拿他們做對比。
傅景深插兜離開,“我和宋小姐隻是朋友。”
傅景沅:“那最好,嶼舟哥可是我的大客戶,定了一年的花。”
傅景深:“出息。”
花店店員送了三趟,終于送完謝嶼舟買的花。
君姨被吓到,“微微,怎麼買了這麼多花啊?”
宋時微拿着剪刀剪去多餘的葉片,“學插花,你晚上帶回去幾把。”
謝嶼舟有病,他簡直把花店搬回了家,自己做甩手掌櫃在一旁看着。
君姨和宋時微一起處理,“先生手怎麼了?”
宋時微:“不小心被開水燙到,抹過藥膏了。”
君姨:“那是得注意,我去炖點滋補的湯。”
宋時微跟着網上的教程練習插花,哪支都不合适。
謝嶼舟提起褲腿,半蹲在她的面前,在花瓶裡掃一圈,“用橘色的花。”
“你會插花?”
“和奶奶學的。”
謝嶼舟給她提意見,大概多長高度,宋時微聽從他的想法,眼前一亮。
橘色的花配進去,更和諧更好看,提亮了整體的感覺,點睛之筆。
宋時微嘴角綻開好看的弧度,“謝嶼舟,你好厲害。”
恍惚間,謝嶼舟以為回到了高中,他解出來一道難題,她就用這種表情看她。
告誡自己,不要被她騙了。
當,上一次就夠了。
謝嶼舟換上冷漠的表情,“慢慢研究。”
君姨做好菜端上桌,按照以往布局,“先生,您是不是不方便用筷子,我給您換把勺子。”
謝嶼舟喊宋時微,“你過來。”
宋時微:“做什麼?”
謝嶼舟的眼神看向一旁的筷子,“嗯?”
這意思是喂他?
宋時微不和喜怒無常的人計較,剛剛說翻臉就翻臉,“你要吃什麼?”
謝嶼舟:“自己想。”
君姨:【老太太放心,小兩口感情好得很。】拍了一張宋時微喂謝嶼舟吃飯的照片。
兩個人的眼神黏在一起,粉紅泡泡在天上飛。
防止謝嶼舟再提過分的要求,比如給他刷牙洗澡之類的,宋時微提前擠好牙膏,放在一旁。
兩隻刷牙杯放在一起毫無新婚和情侶的感覺,廉價的塑料質感與灰色手工藝品。
不搭。
就像他和她。
偏要湊在一起。
也是他和她。
在宋時微出神之際,謝嶼舟走了過來,她連忙離開,“你是不是要洗澡?那我現在出去。”
謝嶼舟淡淡開口,“我不方便脫衣服。”
“好了。”宋時微一顆一顆解開男人的襯衫紐扣,眼神看向瓷磚,目不斜視,“你注意手。”
浴缸内被放滿水,謝嶼舟沉入水底,看着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右手。
他感慨一句,“包得真醜。”
隔着玻璃門,謝嶼舟向外喊,“宋時微。”
“來了。”宋時微推開門,下意識捂住眼睛,“你為什麼不穿上衣?”
謝嶼舟掀起黑眸,“我能穿喊你幹嘛。”
宋時微一天看了三次他的身體,她和他嚴格意義不算熟,除了一起做題,隻有那一晚的坦誠相見,還是關了燈的。
“穿好了。”
夜半時分,宋時微睜眼看着漆黑的天花闆,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茶喝多了的後遺症。
謝嶼舟:“又睡不着。”沉穩的男聲夾雜似有似無的擔憂。
“茶喝太多了。”
“你是不是輕微失眠?”
結婚以來難得的平和聊天,沒有劍拔弩張,沒有嗆聲。
宋時微不清楚,她沒查過,“或許吧,影響你睡覺的話,我去次卧躺着。”
“沒事。”謝嶼舟:“睡不着培養感情。”
“怎…怎麼培養?”結合下午買的避孕套,宋時微說話變得磕磕絆絆。
“從接吻開始。”
話音剛落,宋時微隻覺得眼前又覆上了一層黑色,微涼的薄唇壓在她的唇上。
“你的手。”
“不礙事。”
他像一名好好老師,引導她張嘴、換氣,一對成年男女躺在一張床上接吻。
“有進步。”
漫長潮濕的吻結束,宋時微像擱淺在沙灘的魚,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不得不說,他的方法有明顯效果。
這一覺宋時微睡得舒心,超過了8個小時。
謝嶼舟正在自己抹藥,“收拾一下,準備出門。”
宋時微:“去哪兒?”
“中醫館,看失眠。”
“不用看醫生吧。”
宋時微諱疾忌醫,她覺得自己的失眠沒有那麼嚴重。
謝嶼舟有理有據,“你睡不好影響我休息。”
宋時微自知拗不過他,跟随他前往中醫館,車子停在前幾天遇到他的醫院。
一家出名的老字号中醫館,百年曆史,經曆幾代人,一号難求。
謝嶼舟已經提前預約,是一位身體硬朗的老大夫。
大夫把脈看眼白,初步診斷,“是焦慮引起的心思郁結,入睡後容易亂想,導緻神經緊繃,睡眠困難。”
“我先開幾副方子,回去吃吃看,服藥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改變心态。”
宋時微大緻有判斷,與她想得差不多,“我知道了,謝謝大夫。”
大夫轉而訓斥謝嶼舟,“嶼舟,尤其是你,少氣點你媳婦。”
謝嶼舟:“外公,我哪裡敢。”
外公?!
宋時微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見了他的外公,“外公,抱歉。”
“沒關系,他的錯。”
章書陽闆起臉,“你外婆喊你中午留下來吃飯。”
謝嶼舟:“我知道了。”
他的心裡在想外公說的話,宋時微是焦慮導緻的失眠。
她會焦慮什麼?七年間她經曆了什麼?
過去的七年是他們之間無法提及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