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藍大褂認真盤算道:“雖然免不了當實驗體,但如果我們有這一層關系,很多地方我還是能照顧你的。你看上去真的很像……”
他越湊越近,那層籠罩在鐘章身上的光罩看上去也越來越淡,随着距離靠近,藍大褂心中一個有趣的想法逐漸成形:這個外星生物看上去真的很像他們這裡的雄蟲。
“你要是聽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把你。”他繼續和鐘章談條件,眼見鐘章沒有掙紮的力氣,臉幾乎要貼到鐘章臉上,“包裝成雄蟲。”
鐘章抓起随身的氧氣瓶,對準藍大褂腦殼就是邦邦邦三下。
藍大褂沒有躲過,卻也不被鐘章這力氣打倒。他手中長刃振動,對準鐘章肩膀刺去,卻直直刺入用光的氧氣瓶中。
鐘章借機用力一甩,采取迂回戰術,跳入複雜的藥櫃中進行躲藏。
——按照地球醫學生的思路,他賭對方不敢破壞藥品、醫藥器械等高價值物品。
事實也确實如此。
藍大褂謹慎了許多,眉頭皺緊。
“你以為這樣就能躲開嗎?”藍大褂用語言威脅鐘章,“你自己走出來,我還會考慮少給你做點實驗。”
鐘章屏住呼吸,手中拿起一瓶藥劑。他分不清楚這些藥劑的價值,但從裝着的櫃子裡可以看出價位不同,他專挑看上去貴的往外丢。
藍大褂最開始還會被引誘着出手,後面也變得謹慎起來。
“你是在拖延時機,等待智能程序來救你吧。”藍大褂嘲諷道:“可惜你命不好。每一次序言襲擊,都會率先切斷所有對外信号,幹擾一切智械運作程序。哪怕你有精神力,控制機械也會比尋常慢很多。”
好長一段話啊。鐘章像個絕望的文盲,隻能聽懂其中一兩個次,還有“序言”這個名字。
“所以你還是自己老老實實出來吧。”藍大褂繼續哄騙道:“要怪就怪你的主人沒有看好你,随意将你放出來吧。不過不用擔心,我的夥伴已經在查你到底是在哪裡上的身份,不用多久,你或許可以和你的主人在實驗室裡相遇了呢。”
鐘章努力去聽,屁都沒聽明白。
他開始懷念和序言那種你畫我猜,雙方言簡意赅地表達方式。
“你話太多了。”鐘章道:“能不能簡單點?”
藍大褂:“從藥櫃裡滾出來。”
鐘章真的要哭了。他就知道他一個外星人還沒有藥櫃和藥值錢,這個時候聽話出來,那就是真的死定了。
他将自己藏得更好,活像個老鼠在藥品櫃上下蹦跶。
嘎吱嘎吱。把啦當。扒拉登噗。也不知道倒是打翻了什麼試劑,還是踩到什麼東西。鐘章聽到那藍大褂陡然發出一身慘叫,爆出一串他聽不懂但感覺很專業的詞彙,“啊啊啊!停下!你在做什麼!那很貴的!!”
鐘章停下,準備回去找出那東西,和藍大褂談判。
例如,你不放我走,我就繼續摔雲雲,很愚蠢的操作。
但他還沒有這麼做,藍大褂自己已經想到了出路,表情平靜,“差點忘了。現在毀掉的東西全部可以拿去平賬。反正序言在上面炸倉。”
鐘章:?
一無所知的地球人隻覺得自己聽到“平平的賬單”這個很迷惑的翻譯,接着就是藍大褂的表情由陰轉晴,毫不顧忌那些設備,餓虎撲食般朝着自己殺過來。
“*****!(這個項目我拿定了!)”藍大褂說着鐘章完全聽不懂的話就上來了,“*****!(狗領導再也不能卡我經費)*******(我要畢業)!
鐘章看對方那可怕的表情,全身繃緊,連滾帶爬,帶着崴腳和斷掉的肋骨,邊咳血邊慘叫。
我靠!所以這才是正常的星際生存故事嗎?
之前在序言那裡,果然是童話風嗎?如果他是世界之子是故事主角,這個故事文風是不是有點太割裂了?外星人與外星人的素質參差也這麼大嗎?
啪叽一下。
鐘章踩到個藥劑,不受控制摔了下。他感覺自己的腳踝被拽住,藍大褂猙獰地沖他笑了笑,拽着他的腳就往外面拖。
中間,有其他試圖上前分一杯羹的藍大褂,都被此人用一頓臭罵和怒噴趕走。
鐘章感覺自己還能再掙下,他強扯着嗓子道:“大哥。大哥。”
藍大褂一句都不停,和打獵回家着急确認所屬權一樣,堅持不懈把鐘章往某個地方拽。
鐘章哀嚎道:“大哥,我要秃了。我的皮。我的皮快秃噜了。”
藍大褂終于放緩了速度,繼續拖着鐘章往前走。
“少廢話。”藍大褂呵斥道:“過了那個拐角就好了。”
于是,過了一個拐角。
他們看到了正在逮着另外一個領導暴揍的序言。
“我(哔哔哔哔)你(哔哔哔哔哔)。”
“我沒有。”
“沒你個(哔哔哔哔哔)。”序言不喜歡任何花裡花哨的東西,拳拳到肉,聲聲慘叫,看得拐角處的藍大褂和鐘章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
“序言——救我救我啊!”鐘章大喊起來,嘴巴下一秒被藍大褂用拳頭堵住。序言倒也不含糊,他又給面前這個自己記得樣子記得名字的領導兩巴掌,認真道:“等我把這個打完。”
藍大褂放下鐘章,表情糾結,走出去幾步,又回來掏出一把類似的錐子的東西從中間給鐘章剃了個頭,抽個了血,剪了個指甲,像剝洋蔥皮那樣撕下鐘章的一層皮,再刷刷給他照了幾張相。
“我什麼都沒有都沒對夜明珠家做。”藍大褂認真地和序言深鞠躬,再鞠躬,“請您,不要打我。”
躺在地上的鐘章一臉懵逼。他看着窮兇極惡的藍大褂帶着自己的頭發、指甲、血和一部分皮膚組織,邊九十度鞠躬邊撤退。
序言還沒說什麼,他手上那個豬頭樣的領導就開始嘶吼起來,似乎在罵那個了藍大褂。鐘章還沒聽清楚領導要說什麼,序言又兩巴掌甩過去,痛斥道:“看看人家多知道分寸!你這樣的老狗怎麼就教出這樣知道分寸的學生呢?你還好意思(哔哔哔)我(哔哔哔)。”
鐘章緩了好一會,沒有搞清楚狀态。
他摸摸自己的腦袋,透過地上的碎片反光看到自己中間一條秃,兩側還有不少的頭發。
鐘章:……
素來自信的地球小帥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腦殼。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頭發!!!!王八蛋外星人!!!你為什麼要毀了我的發型!!!”
你剃就算了,你至少剃光啊!
你們沒有審美嗎?你們沒看到序言也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