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序言安慰有些炸毛的東方紅族,“我沒有工作過。”
鐘章覺得他們之間的語言障礙還是有點嚴重。不過為了強調海王星、冥王星不能炸,他還是非常嚴肅表達那些星球與自己的工作有直接關系。
“如果磅——炸了它們。我就沒有工作。”鐘章掰着手指,一點一點給序言分析邏輯關系,“我沒有工作,就沒有房子,就會餓肚子。”
序言看向鐘章的眼神更加憐憫了。
不過介于這是東方紅族的傳統工作,看上去還是一種基礎保障工作,序言當即表示自己絕對不會炸海王星和冥王星。
“那就要多花點時間找停車位了。”序言笨拙地組織語言,“鐘章,你家在哪裡?”
他想把自己的星球停到鐘章家附近。
那麼多星球,每次飛來飛去還挺浪費時間的。序言不喜歡在一些無用的地方浪費時間。他在夜明珠家掌握管家權時也傾向于一次性把事情全部搞定。
“我們家?哦哦哦,我指給你看。”鐘章想着,在序言投影出來的一張老行星教科圖上指出地球的位置,“這是我家。旁邊這個小小的星球,是月球。是我們家的衛星。”
序言知道了。
他會小心停車的,絕對不會撞飛月球。
畢竟,從體積上看,他的星球比鐘章家還要稍微大一圈。序言已經調動所有數據算法,計算出星球行駛的最佳軌道和最佳滑行速度。
可是,中間萬一出現了點意外,比如撞碎那個很大的氣态行星的顆衛星中的一顆。
序言又是歎氣。
搬家好麻煩,可是他的星球上不光有他研究經常用到的礦石材料,還有一個雄父投資為他搬來的全自動軍工廠,兩條随時可以改裝并投入生産的技術流水線。
序言真的很舍不得自己的星球。
“我會小心心的。”他對鐘章承諾道:“一些很小小的星星,我就沒有辦法了。”
*
地球。
星空聯合觀測組織正在為太空垃圾問題争吵不休。
正如每年都有科學家向大家科普“小行星撞擊地球”的危害,太空垃圾實際上也是一個“對現在”無用的問題。
不過,也如同“小行星撞擊地球”這個離譜的危險一樣,“太空垃圾”近一周忽然以某種極高的頻率出現在天文學家們口中,每個人都步履匆匆,好像慢一步就少一塊紙闆可以搶一樣。
“我認為使用地球的太空武器打擊太空垃圾是個不錯的選擇。”某國科學家緩緩開口,“正好起到一點威懾作用。”
“威懾什麼?”反對者強烈抗議道:“目前的太空武器都處于研發階段。人類還沒有做好在太空打仗的準備。”
“難道要讓主戰場發生在地球嗎?”
沒錯。
這不過是借着“太空垃圾”話題讨論如何對抗“可能攻打地球的外星艦隊”。多國天文學家被聚集在此處,每天算各種數據,觀測地外環境。數個航天大國在他們的聯合建議下,已經考慮在火星、木星投放警報器等可用于放哨的太空設備。
“人類可沒有太空艦隊。”反對者舉例道:“就拿太空遠航能力來說,‘燭龍系列’已經是全球範圍内最先進的太空遠航産品了。可自從鐘章宇航員失蹤後,所有‘燭龍’系列遠航機都返廠檢修。現在想要再拿出性能可比肩‘燭龍’的機體,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讓主戰場落在地球上,戰争基本就輸了一半。”
坐在主席位上的天文學家瑪麗面色凝重,卻沒有馬上下結論。她先環顧下面吵得面紅耳赤的諸位,簡單各打兩闆子,将其分開,發布任務,“我們不是政府機構,我們隻有建議權,沒有決策權。”
她的聲音提高一些,“各位!如果人類真的到了與外星文明決一死戰的地步,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發現他們,觀測他們,盡可能搜索相關的信息。”
場面逐漸安靜下來。
隐約能聽到隔壁語言學家們不斷播放那段外星音頻的聲音。
“好了。”瑪麗輕聲說道:“各位請去工作吧。為了人類文明。”
夜晚,才是他們的主場。
随着天光逐漸黯淡,被太陽光輝掩蓋住的群星們一一顯現出自己的真身。天文愛好者們攀上高山,與天文學家們在不同地點仰望同一片星空。他們手中有廉價的商用望遠鏡,有價值不菲的太空望遠鏡,有舉一國之力建立的大型望遠鏡的操控器。
他們共同關注着星星、太空、地球和人類未能探索的另外一個世界。
“聽說鐘章老家要給他舉辦悼念儀式。你去嗎?”一位天文愛好者放下望遠鏡,眨眼醒神和旁邊人搭話,“唉。才那麼年輕。”
旁邊十數人沒有一位搭理他。
所有人都繃緊臉,嘴角向下,以一種極為驚恐的姿态盯着夜空。在他們所能看到的視野中,一顆赤紅色的星球正不斷變大,變大,變到他們足以看清那顆通體赤土的星球上吸附着無數比他更小更輕的小行星體。
它們就像是融入水中的泡沫,極快地破碎、融化、成為那顆古怪的赤色星球的地表裝飾品。
而它、它們正以一種不容小觑的速度直直沖向地球!
那一天。
人類又想起了小行星撞擊地球的戰績。
不過這次,地球上要面臨這一切的不是恐龍,而是人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