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詩筠離開東漢的第二年,漢桓帝駕崩,窦太後攝政,因漢桓帝無子,便擁立侄子劉宏為帝,年号建甯。
劉宏出身不好,當了皇帝很是焦慮:為什麼朕登基這麼大的事情都不來采訪?
建甯二年(公元169年),夏,八月初六。
雒陽皇宮的朝會正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文武百官彙報着自己的工作進展,天子劉宏沒什麼聽的心思,都是對他親信之人的不滿于彈劾,這些個大臣怎如此沒有眼力界!
先前一個大臣居然說:陛下就是因為将士在外有功不賞,卻大封自己的乳母,必定在後世風評不好,所以登基兩年未得采訪!
混賬!
回想起這件事情,十三歲的劉宏又是長呼一口氣。他掃了眼侍立在側的黃門侍郎袁紹,袁紹袁本初可真是一表人才,威容有度,很小的時候就得了采訪。
“袁愛卿,當年雲遊記錄者前去你家中采訪時,可是因有什麼事情?”劉宏直接岔開話題,隻想聽一些自己想聽的事。
袁紹此人,由先帝賜字,很早就被關注,年紀輕輕就擔起了家族一支的責任。先帝看重,袁家栽培,未至弱冠,年少為郎,雒陽多少人羨慕。
“陛下,當日并無什麼大事。”袁紹起身回禀,當天是過繼的禮宴,這種事情是非常常見的,上到權貴下到平民,誰都沒覺得是值得拍攝記錄的,興許那天的雲遊記錄者,隻是想吃頓宴席呢。
劉宏不信,視線在殿内掃過,又落到大司農曹嵩的身上,他家長子曹操幾年前也得到過單獨采訪。
年少天子眉頭微皺,除了朝堂上一些官員或者官員的孩子曾被采訪,民間也有諸多傳聞被采訪的孩子或青年。
真是奇了怪了,按照傳說中“誰被采訪将來就必有作為”的理論,自己這個皇帝能擁有那麼多棟梁,能不是明君嗎?不值得被拍攝嗎?
劉宏漫不經心地思考着,完全沒在聽朝中大臣的彙報。
群臣側面最南也就是最後面的位置上,坐着一名侍禦史,主監察之責,用于監督百官的儀态,是否有失儀不敬之舉。如今擔任此職的,是前不久由并州刺史推薦、司徒征用的王允。
他正襟危坐,本該關注百官儀态,此時竟緊張地低着頭假裝在笏闆上書寫東西,隻因他餘光瞥見柱子後面有一個黑漆漆但反光的東西對着自己,雖從未見過,腦子卻立刻就反應過來,那是傳說中的攝像機鏡頭。
手持攝像機之人正貓着身子緩緩靠近,鏡頭從遠景一點點靠近,從全身特寫推進到他手中笏闆,又繞後對笏闆上的内容進行特寫。
“诶嘿,原來上班摸魚自古就有,王司徒,你怎麼偷偷畫烏龜。”
女子的聲音很輕,但聽在王允耳中猶如驚雷,霎時,他面色慘白。自己身為侍禦史,斷不可在朝會失儀,因此絕對不能有太大幅度的舉止,更不說自己一言一行此時都被鏡頭捕捉。
鏡頭……不!
王允慘白的面色瞬間通紅,一想到剛才鏡頭特寫了自己的笏闆上百無聊賴畫的烏龜,而這個畫面可能要傳到千年之後供人觀看!
不!!!此時此刻,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但是,突然,他猛地擡頭,也顧不得什麼失儀了,他剛才聽到了什麼稱呼!王司徒!!他、他、他将來……将來會位居司徒!!
王允看向攝像機後的年輕姑娘,右眉的眉頭處有一顆淡痣,眼中總是帶着笑意。
是傳說中的李·導演·攝像師·剪輯師·雲遊散人·曆史記錄者·詩筠!人稱小李的那位貴使!
“你是說我……”王允心中澎湃不已,正想詢問,卻見李詩筠身後還跟着……跟着一大群人!!
他們脖子裡都挂着紅色的緞帶,緞帶下方懸挂一張矩形銘牌,上面是用繁體隸書書寫的職務,副導演、攝像師、化妝師、錄音師、醫務、場記、道具師、商務、後勤、場務……數不勝數。
李詩筠将手持攝像機關閉,轉身看向專業攝像師說:“從中軸線前推仰拍,拍完後再到殿側面平移拍全景,右側空間略大一點,方便後期加字幕不會破壞畫面平衡。”
同時又交代收音師,說:“收大環境的聲音就行,第二輪拍攝再跟随鏡頭靠近皇帝。”
然後來到化妝師面前,拿過設計冊看了看說:“這個妝面不錯,不過小皇帝現在年紀小,沒必要化腎虛妝。”
“……”王允欲言又止,這話是什麼意思?小皇帝?腎虛?難道陛下将來會沉迷聲色,成為一個昏君?
最後走到醫務面前,說:“醫生,今天拍文戲,沒有什麼危險的事,要不你回去休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