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仆人房出來後,蘇棠一直跟周琳琅一起。
周琳琅手臂疼,沒什麼精神,但每次蘇棠看過去的時候,她都會露出略帶歉意又脆弱的表情。
蒼白地笑笑:“我沒事。”
蘇棠本來隻有隻有五分的愧疚,升到八分,“怎麼沒事,一定很疼。”
說完,她偷偷瞪了眼忽然停下腳步的女主姐,在對方擡眼望過來那一瞬間立刻扭頭。
有愧疚,但沒膽子。
“啊!!!”
一回頭就被NPC鬼突臉,蘇棠抓着周琳琅的手,轉身就跑。
場地裡不大,另外三個人也被追得四處亂竄,被追的人找最近的門推開躲進去,追得那個NPC堵在門口拍門。
蘇棠往沒人跑的樓上沖,推開最近的門拽着周琳琅就往裡進。
“瑤瑤。”
周琳琅跑得聲音有點喘,但語氣裡絲毫不見恐懼,輕笑着說:“要開始進個人線了,我們不能在同一個房間。”
“哦,那,”蘇棠吓得魂兒在頭頂飄,“你行嗎?”
後面不知什麼時候也跟上樓的女主姐表情怪異地看着她,又睨了眼周琳琅,“已經接上了。”
提着電鋸,髒污白裙上沾滿血的長發女鬼正姿勢扭曲地爬上最後一個台階。
蘇棠吞咽着,無心關注閑适站在門口說怪話的女主姐,松開握緊的手,跟周琳琅說:“那你快去吧。”
周琳琅往前走了一步,對還站在蘇棠門口的女人說:“這是遊戲,遊戲有遊戲規則,你要去做你自己的任務。”
她指了指走廊最前面的那扇門:“不要影響大家。”
鶴萦霜站着沒動,沒理她。
蘇棠餘光已經看見電鋸伸過來了,她反手關門,門被人從外面抵着。
她都快吓哭了,一邊默念國際歌歌詞,一邊低頭求饒:“大姐姐小姐姐這就别進來了吧。”
“叫什麼?”
抵着門的人問。
蘇棠這才敢從門縫看出去,對上女主姐那雙眸子。
她猛地一推,門砰然關上。
好吓人!
蘇棠拍拍心口,确認門外沒有抵着往裡推的力度,才回頭看房間内部。
深紅牆紙,牆上挂着花環,紅色白色的花朵都已幹枯,牆邊桌上的燭台蠟燭快燒盡了,屋頂燈上懸挂着繁複的紅綢,紅綢連着卧室裡唯一一張大床,幹枯的玫瑰從屋頂編織懸挂到床和床架。
隆重華麗。
而遮着紗賬的床上被子鼓囊囊的,看形狀裡頭應該躺了個人。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是遊戲是任務是考驗,是真人是扮演是我求求你了……”
部門團建密室逃脫都沒去過,為什麼穿進情口世界要吃這種苦!
她靠在門後,小步小步地挪到牆根,背貼着牆往前移動,圍繞着床排查了一遍,從床頭抽屜裡找出一個懷表。
房間裡隻剩一個地方沒檢查,蘇棠看向紗帳裡的隆起。
戰戰兢兢地伸出手,腿腳後蹬,随時撤退。
紗帳撩起,沒有動靜。
很好。
蘇棠吸了口氣,捏住床上被角輕扯。
被邊枕上露出一團黑發,蘇棠吞咽着,屏氣凝神,猛地一拽。
“啊!!!”
“握草!!!”
蘇棠跟猛地坐起來的骷髅骨差點貼臉,她腿又僵又軟,根本撤退不了一點,隻能用手按着床邊喘了兩口,才敢繼續打量這骷髅架上有線索的東西。
門外電鋸嗡嗡,守門鬼NPC 無措地看着離開不久就拿着道具日記本回來的女人。
那個房間難度挺高的,要下對國際象棋,還要想辦法引開下棋的NPC,才能拿到棋盤下的日記本。
沒想到她進去兩分鐘就結束出來了。
那個同事肯定怕被她卸掉手臂放水了,電鋸NPC猶猶豫豫,站在門口的腳步往旁邊挪開。
這誰不怕,工作而已,還不要命了?
但女人并沒進去,站在門口,目光沉靜。
直到,房間裡一聲尖叫,疊着一聲脫口而出的髒話。
“你怎麼進來了?”
蘇棠腿軟眼花,擡頭看了眼走過來的女主姐,扶着牆往門口走,“任務做了嗎?”
她不是關心。
主要來都來了,她怕女主姐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遊戲體驗,我行我素,再怎麼說還有三個無辜路人呢。
“嗯。”
蘇棠眼眶裡被吓出的生理淚水終于全憋了回去,這才看清女主姐手裡拿着一本牛皮本子。
鶴萦霜目光往下移,看看那雙小腿,又挪上來,看着她還濕漉漉的眼眶,朝她伸手。
她剛一動。
蘇棠驚吓過度的神經操控着她本能地跳起,猛蹿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差點鑽進剛趕來的周琳琅懷裡。
她扶着門框勉強站穩。
“不怕不怕。”
周琳琅伸手把她摟在懷裡,輕輕拍着後背,“外面的NPC已經走了。”
略沉的腳步聲從屋内傳來,周琳琅一擡頭,跟走到門口的人四目相對。
她皺起眉:“你怎麼在這兒?”
鶴萦霜不說話,從兩人身邊側身經過,垂眸看着弓在别人懷裡顫抖着脊背的人,轉身下樓。
得到信息的人都聚在樓下,小小的裝修得像客廳一樣的地方,還擺放着頗有格調的桌椅沙發,幾個人或坐或站,聽見腳步聲擡頭看着最後下來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