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日,詛咒第一天,産生烏鴉印記,集市的黑瞳烏鴉會在七天後轉化成赤瞳烏鴉(推測)】
【5月20日,詛咒第二天,會獲得烏鴉的聽覺,聲音像疊加——待補充。】
【5月24日,詛咒第六天,童謠六帶走→身體被帶走(推測)。】
……
筆杆在謝知衍指尖左右打轉,他的神色漸漸冷了下來。
沒有解決的問題依然很多,例如自動修正的房間,還有隻停止過一次的時間。
第五天的轉折,或許要去再見見劉老頭。
謝知衍調出了系統面闆,人氣火苗的數值突破了五萬,遠比他這幾天看的任何時候都要高的多,甚至還在成倍地增長。
嗯。
現在又多了一個問題。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彈幕炸開了鍋。
【燈塔那個方向,黑色鬥篷的是守燈人嗎?主播要完了?我還想再看一會兒呢。】
【不是哥們你什麼眼力,那帶鬼面的是修正官啊!】
【修正官怎麼會來這裡?這個副本沒觸發修正啊?】
即使看不見,他也能從暴漲的人氣中察覺不對,就算不知道具體緣由,也能猜個大概,必然是這裡存在着什麼。
存在着什麼能讓觀衆興奮的東西。
謝知衍擡頭張望,找尋着這四周是否存在異樣。從沙灘上的白骨到平靜的海面,再到割裂開來的驚濤駭浪,都與剛剛沒什麼不同。
猛地,直覺引他望向燈塔,再往上,至燈塔塔尖。
燈塔頂端,有一人渾身墨色伫立在那。紫電降在他身周,而那人泰然自若,自上而下睥睨世間。
距離太遠,謝知衍看不太清,既不知他什麼時候來,也不知他究竟看了多久。
心念此,身已動。
他朝着那人的方向邁步。
*
塔頂,被觀衆讨論的修正官并沒有如他們所說的那般顯露殺意。
他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蹲了下來,仿佛能看得更清楚一些,看着渺小的人類無所畏懼,仰着頭,始終盯着他,步步向他靠近。
“你也會想我嗎?”
無需回答,他帶着笑意的呓語被狂風卷走,“不過有點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
藏在鬼面下的面容笑得暢意,發自内心,說不清是遺憾多一些,還是歡喜多一些,這樣的笑在這場充滿惡意的遊戲裡對他來說實為奢念。
他享受着這樣難得的時刻,直到一旁彈出的傳訊讓他生出被打擾的心思,埋怨地看向消息。
【衍,“孤舟”計劃已經開始了,我需要你想辦法繞開祂和我見一面,現在。】
【信息傳遞者:L】
衍慢慢站了起來,屈指隔空點了點已經快要走到塔下的謝知衍,随後勾起一笑。
這種無聊的哄自己開心的法子不亞于望梅止渴,但這似乎就足夠了。
衍側身朝虛空走去。他步行前方的虛空裂開一個口子,似夢境又似碎鏡。他踏進去,不見身影,一切恢複原狀。
謝知衍獨自留在塔下,仰面注視着衍離去的地方。
守燈人?
他很快否認了這個答案。
隔着遙遠的距離,他沒把那人的面具看得很清楚,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帶着一張鬼面。
這個人,不,甚至說這場遊戲和他的夢有關。
*
黃昏将至,謝知衍遠離海岸,找了個能夠避身的地方躲了起來。
沙灘上投下成片的影子,鴉群叫喊着飛來,重物拖拽的聲響混在海浪聲裡。
謝知衍不動聲色投去視線。群鴉收了翅膀,以先前白骨所在地為中心等候在沙灘上。真正的守燈人拖着沉重的屍體往中心走去,遲來的鴉群越過她的頭頂,分立兩側。
鴉群數量龐大,整個沙灘仿佛都被深淵籠罩着,守燈人把屍體拖到中央,換掉了白骨,随後便沒了動作。
她一動不動地站着,群鴉起唱,身後的浪似乎因她的到來更加兇猛,随身攜帶的燈被她放在腳邊,忽明忽滅。而她隻是平靜地望着村子的方向,等待着。
“你可記得我。”
“你可記得我。”
……
低吟的歌謠如同詛咒,質問着這裡的誰,亦或者是每個人。
因為有過前車之鑒,謝知衍立即注意着身周,小心翼翼地退後,恍惚間,他聽到一句若有若無的回答。
聲弱而清晰、漠然且肯定。
“無人記得我。”
刹那間,謝知衍擡起頭,風吹動守燈人的鬥篷,恰好讓謝知衍得以窺見他的臉。
那張男性的臉謝知衍不久前剛見過,守燈人和地上的躺着的人的臉如出一撤。
“無人記得我。”
又一次重複。
這道聲音出自一名女子,顯然不屬于眼前的守燈人。
謝知衍停止了後撤,反倒大着膽子盡可能地往前湊,到一個極限的距離才停下。
直到最後一隻烏鴉姗姗來遲,這場血腥的進食才即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