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騎了個馬,鹿蹊卻覺得有種天雷勾動地火的震撼炸裂感。
明明要搞事的人是他,結果被撩得處于下風的也是他。
這不對。
所以當季空青禮貌伸手想要幫鹿蹊下馬時,鹿蹊不僅沒有拒絕,反而伸手握住季空青的小臂撐了一下,然後在下馬的時候……屏住呼吸,硬着頭皮,反手摸了一把季教授的小臂。
鹿蹊的動作飛快,但卻很用力,很有存在感。
動作明顯到誰都不可能當做是意外的程度。
季空青的反應同樣很快。
——他在鹿蹊摸完收手前,反手握住了鹿蹊的手腕。
很用力。
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有些慌亂地别開眼。
季空青意識到動作的不妥,像是被燙到一樣立刻放開鹿蹊的手腕:“抱歉,我以為你沒有站穩,所以……”
鹿蹊聽到季空青給他找補的完美借口,眼神複雜。
他還能說什麼呢?
難不成說他就是故意的嗎?
于是鹿蹊隻能幹巴巴地回了句:“……謝謝。”
“天氣太熱了,要不然去換衣服吧?”這個馬場鹿蹊是待不下去了。
況且平常疏于鍛煉的弊端終于顯露,再繼續下去,他的腿和腰明天就别想工作了。
季空青原本的計劃是牽着馬帶着鹿蹊緩步而行,兩人也能更多相處的時間,再多一些交談,或許能争取到更多。
但現在……
“好。”
季空青的手垂下來,有些不自在地側身,唇角微繃。
……
季空青顯然是這邊馬場的常客會員。
鹿蹊和季空青是一起來的,所以沐浴間更衣室都在一個套間裡。
熱水蒸騰氤氲,鹿蹊揉搓洗發水起泡的頭發,動作迅速地洗了個酣暢淋漓的熱水澡。
沖掉汗珠的同時,好像也帶走了剛才馬背上似有若無的暧.昧與悸動。
關水走出玻璃門,鹿蹊站在洗漱池前,一邊對着鏡子擦拭頭發,一邊回想剛才在馬場的畫面。
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給了季空青清晰明白的暗示——這話聽上去真的很奇怪。
鹿蹊皺了下鼻子,擦頭發的動作粗魯了幾分。
不是他意志不堅定,而是季教授跟個西裝魅魔似的,輕而易舉就能攪得他腦袋暈乎乎。
鹿蹊剛才有好幾個瞬間,想的都是——
如果真的要結婚,季教授說不定是最舒服的選擇。
啧。
多可怕的想法。
他明明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以相親為前提的結婚或聯姻。
鹿蹊擡眸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膚色白皙的青年披着浴袍,臉頰邊濕哒哒貼着淺色的發絲,腦袋上蓋着柔軟的白色浴巾。
水珠順着毛巾滴在腳邊,暈開一小片深色痕迹。
但即使是這樣,也真的是清純有餘,澀氣不足。
鹿蹊對着自己欺騙性拉滿的乖巧臉端詳了好半天,忽然覺得也不能怪季空青誤會。
他有時候看着自己的臉,都覺得乖的有種搞黃有罪的既視感。
……等下碰面,直接說清楚吧。
這哪裡是缪斯,簡直是魅魔。
魅魔的誘惑恐怖如斯。
要是再來第三次見面,他真的有點扛不住了。
鹿蹊想着等會兒要說的話走出沐浴間,微長的狼尾被他搓得有些炸毛。
馬場的VIP貴賓套間條件當然不錯,沐浴間和酒店浴室的構造差不多,幹濕分離,内裡寬敞。
因為是雙人套間,兩間浴室中間隔了一堵牆,小客廳的對面是兩間更衣室。
鹿蹊出來時,聽到隔壁浴室傳來隐隐的水聲。
鹿蹊還有點意外,畢竟季空青的頭發并不長,他都出來了,季空青居然還在洗。
隐隐約約的,鹿蹊覺得……他好像聽到了什麼。
嘩啦啦的水流砸在瓷磚上,夾雜了一絲幾不可察的微喘聲。
并沒有完全吹幹的頭發搭在他的頸邊,發尾在鎖骨處彙成晶瑩的水珠。
鹿蹊:“……”
嗯……?
是,是他想的那樣嗎?
過了一會兒,穿着浴袍的季空青推門走出來。
看到鹿蹊站在客廳,很明顯怔愣了一下。
季空青沒戴眼鏡,鹿蹊非常确定,在看到他的一瞬間,那張俊臉上完全沒有困窘回避的不自在。
非但沒有,季空青猶豫了一下,甚至主動和鹿蹊說話:“頭發還有些濕,這時候吹風可能會着涼。”
神情語氣都非常自然,帶着恰到好處的擔憂和遲疑。
應該是遲疑說這句話會不會讓鹿蹊覺得越界,但又的确擔憂,所以還是斟酌用詞說了出來。
鹿蹊:“我就隻是看看風景,外面沒什麼風的……謝謝。”
顯而易見的,季空青就是那十個人裡剩下的那個正經人。
鹿蹊低低開口:“我去換衣服。”
他沒敢多看季空青沒戴眼鏡的臉,轉身進了更衣室。
季教授能是那種被撩撥後就……的人嗎!
鹿蹊在心裡不知道第多少次狠狠唾棄自己。
——黃眼看人澀!
……
看着鹿蹊的背影消失在更衣室門後,季空青這才垂下方才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
因為狠狠攥握的力道,指甲在手掌留下四道深紅色的月牙印記。
微微凹陷,訴說着失控與克制。
季空青的舌根重重掃過後槽牙,脖頸處的青筋若隐若現。
他閉上眼,将那滴盛在鹿蹊鎖骨處的水滴珍藏進記憶的最深處。